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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知道。”嬴澈也是这时才瞧见她脸色苍白,便有些懊悔,只仍不愿在宋祈舟面前落了下风,“此等小事,何须宋少卿提醒。”
“孤这就带溶溶回去,传府中的医师给她号脉。”
“那我就先回去了。”令漪轻声对丈夫道,“宋郎,你也早些回去。”
宋祈舟点点头,一颗心却满怀忧虑,又疼又涩。
他是知道妇人怀妊初期是会厌食孕吐的,便有些担心,瞧着溶溶今日这样子,总不能是有了吧……
他与她从未有过,若真是怀孕所致,那她腹中的孩子是……
可这些症状又不是只有孕妇才有,万一溶溶只是不舒服呢?他这样想她,实是不应该。
几人于是分开,嬴澈先叫了宁瓒快马回去,让府中的医师待命,自己策马而返,令漪同簇玉则仍乘来时的马车返回。
回府之后,令漪果然被诊出了喜脉。
第46章 “已经有孕四个月了”(……
是府里的医师号的脉。
惯常给王府女眷看病的老医师不在,今日府中轮值的是一名较为年轻的医师,姓徐。仔细把过之后,道:“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是滑脉无误。”
“恭喜娘子,已经有妊月余了。”
当着两个丫鬟的面儿,令漪微白了脸色,分明坐在椅子上,身子却似一阵阵虚空似的往下坠。
簇玉急中生智,忙道:“徐先生,这月份您可要说准确。我们少郎君可是一月初走的,怎么才月余呢?”
那医师即刻反应过来:“对对对,是四月,方才我说错了……”
纤英亦道:“事关娘子清誉,这种事,怎么能说错呢?徐先生可要把月份说准啊。”
医师笑道:“没错的,就是四个月。不会有错的。”
“那好,此事先不要声张,簇玉你好生看顾着娘子,烦请医师,还与我同去禀报殿下。”
纤英说完即带着徐医师离开,留下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令漪紧张地看向簇玉。
簇玉温声安慰她:“娘子,别怕。”
“有了就有了吧,有殿下呢,这好歹是他的孩子呢,想来他也不会让这个孩子认旁人做父。有什么事他自会摆平的。”
可她不想要孩子。令漪绝望地想。
她才十七岁,为什么老天要她这么早就有了身孕?
更要因此,余生极大可能都得与他绑在一处,当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或是侍妾!
将来再看着他娶新妇,困在这小院里,与他的十几房妾室一起分享他,一齐拜见女主人,自己的孩子,也要管别人叫母亲……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令漪眼中雾气渐起,哀波楚楚,如一江春水凝滞不动。
又不禁在心中埋怨。
都怪那该死的嬴澈,整天给她喝什么助孕的东西!现在好了,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这下他满意了吧?她余生都得和他绑在一块了!他就是故意的!
可宋郎又怎么办呢,宋郎对她那样好,她实在对不起他。
若要因为有了t这个孩子就完全舍弃他,她也舍不得……
“有孕了?”
云开月明居里,晋王闻此消息,十分惊讶。
大约是二人结合尚短,他想也未往这方面想过,此时乍得消息,一时惊大于喜。
“是啊,”徐医师笑得谄媚,“已经月余……不不不,已经四个月了!”
四月?嬴澈蓦地一嗤。
她还打算带着他的孩子回宋家不成?
心知这是在外人跟前遮掩的话,但,他心里也不愿他的孩子再与宋祈舟扯上什么关系。只冷道:“行了。”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如有泄漏,孤唯你是问。”
斥退医师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快步去了后院,从那条密道去了小桃坞。
令漪正在窗下捧了个花绷子绣荷包上的图案。仍旧是之前的那幅鹿王本生图,才只绣了个鹿角,却也用针细巧、不见针迹,足见绣图的巧夺天工。
冷不防听见身后的通报声,她放下花绷子欲起身相迎,嬴澈疾步走来,按住她纤薄双肩,将人重新按回了凳子上。
“你……有孕了?”他小心翼翼地问,视线一错不错落在她的脸上。
令漪面色微赧,低垂着眸看着他胸前衣襟上绣着的麒麟暗纹,轻轻地嗔:“纤英不是都带着人过来同王兄禀报了么?王兄何必明知故问。”
窗外阳光正好,照得一团又一团的蔷薇花影打在女郎的脸上,似将那抹赧色染得更深。
嬴澈看着那双清波微凝的眼睛,只觉一颗心也似坠入月下温暖的春水里,渐渐酥软。
虽然已事先从医师口中得知,但直至此时,听她亲口道来,他才觉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好似平生也没有过这般畅快的时候。
而这份喜悦,是眼前的女郎带给他的。他语声不知不觉温软下来,温柔凝视着她眼睛:“既然有了,就生下来吧。”
“孤还没有子嗣,若能出自溶溶腹中,也颇合我心意。溶溶且安心养胎,别的,都不用担心。”
名分,生产,还有将来这孩子的身份问题,都不必担心。
欣喜之余,不免又觉遗憾。
还没来得及等她爱上他便有了孩子,日后孩子降生,就难有这般二人独处的时刻了。
令漪心道,你倒是称心如意了,她却不高兴。
她实在怕。虽然医师说是四个月,可实际的月份,彼此都心知肚明。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回来还不到三个月,便有了身孕。若说是他的,那便是“热孝”之中就与他有了首尾,传出去,只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不检点。
她到底也是个女儿家,哪能完全不在乎,况且这样的话,难道好听么?
还有宋郎……宋郎若是知道了,该是有多难过呢?她实在对不起他……
“好了。”嬴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手指轻勾过她脸,温和地安慰道,“溶溶别怕,孤让医师先瞒着,不会有事的。”
“可这事是能瞒得住的么?”令漪哀哀反问,“等将来肚子大起来,要如何遮掩?”
他笑:“那就只能委屈裴小娘子与我做妇了。”
做妇?做妾还差不多吧。令漪气恼地想。
前日还说“允她做个媵妾”,眼下不过一句调笑,她自不会当真。
可,就算是做妇,他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他想得美。
令漪心中气息颇为不平。她凉凉睇他一眼:“那王兄前时说的给你下药之人,找到了么?乱棍打死了么?”
既然有了,她也没法将这孩子拿掉,自然要利用怀孕之事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嬴澈何尝不知她是故意试探,在心中笑她幼稚,他还能真把她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