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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鹭卫越来越多,自己也被打得节节败退,离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远,报仇已是无望,内心渐渐冷成了灰烬。

她忽然收剑在手,如蝴蝶一般,轻巧一跃退至了方才表演剑舞的琼花台上:“不必劳烦诸位了。”

骆华缨,自己动手便是。

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她身上,就如同方才欣赏剑舞。

小皇帝早已吓得抱头鼠窜,躲在嬴澈怀中瑟瑟发抖,此时见女郎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望向叔父。

嬴澈只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他,示意今夜之事与他无关。一双眼则担忧地落在华缨身上,担心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虞伯山则是怒喝:“贱人,我父子对你不薄,此次也是你自己不愿脱籍,与我父子无关。你为何恩将仇报?”

“我恩将仇报?”那烈烈如火的女郎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仰头大笑起来,一袭红衣无风自扬。

“为一己之私编造谣言背叛旧主,致使我骆家阖家三百余口蒙受不白之冤,连先太子也被连累其中,是为不忠。奸杀旧主妻子,是为不义。似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天不收,自是我来收!”

“至于你,”她冷冷看向那正紧紧护住幼妹的父亲,眼中全是恨意与凛冽的杀气,“为臣不能尽忠,投降蛮夷,一叛再叛。为父不能庇佑儿女,为夫不能保护妻子,母亲就是被他害死的你还能和他谈笑风生,全然忘记了我们这十年的苦难,我实在耻于认你做父!”

“在我心里,你还不如当初死在怀荒来得干净!”

她每说一句,便似锋锐的刀在骆超心上割上一次。骆超痛苦万分:“华缨……”

致使自己落在敌国十余年、阖家三百口同赴黄泉的仇人,他怎么可能忘呢?

可为了确保她能平安,确保将来,能顺利重翻旧案清算虞氏,他只能暂时放下仇恨,迷惑对方。偏偏女儿性情刚烈,却不能理解他的苦衷……

而这些话,隔着重重人海、离离刀剑,他亦不能亲口告诉女儿。

视线对上,目睹父亲眼中的痛苦纠结,一夕之间,华缨恍似明白了什么。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她轻轻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她终究不能原谅他,哪怕是给了自己生命的生父。

没有再看父亲,她缓缓举起剑来:“我只恨上天有眼无珠,竟让你们这些狼心狗肺之人苟延残喘至今。这世道不公。”

说完,朝颈边横去。

“她想自尽!”

嬴澈眼中猛地一跳,起身朝她奔去。

旁观了半晌的嬴灼也幡然醒悟:“留活口!务必问清她今夜之行事是否有同谋!”

可惜终是晚了一步,眼见她已将长剑架上颈间,作势要抹,情急之下,嬴澈迅速将手中未卸剑鞘的纯钧剑掷出,试图打掉她手中的剑。

“砰”的一声清脆,双剑相撞,两柄长剑几乎同时落地。四周围困华缨的禁军亦一拥而上,死死将她按在地上。

却是在这时,一柄长剑出其不意地自身后刺进嬴澈的身体,他震惊回头,身体却为之一个趔趄,狠狠砸在了地上。

……

清化坊,晋王府。

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簌簌落在窗外的花枝上,很快便堆起了厚厚的积雪。“啪嗒”一声,压断了枝丫。

云开月明居里,令漪正坐在窗边的书案前,手捧着那双已经做好的靴子,怔怔望着窗上残留的花树影子。

这时簇玉进来更换汤婆子,她难耐焦躁地回过头去:“几时了?”

“回女郎,已经亥时了。”

亥时了?王兄怎么还没回来?

令漪心忧如焚。

今日到底是他的生t辰,虽说还记恨着他,但她到底来了这儿,想把这双靴子亲手送给他。

不管前时吵得有多厉害,该送的礼她还是要送。可她从黄昏等到现在,却始终不见他回来,心间便不由有些担心。

不会……王兄是出事了吧?

刻意压制的念头突然从脑海中跃出来,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偏是在这时候,一名亲卫急匆匆地跑进来:“不好了娘子,殿下出事了!”

“殿下遇刺了,可伤得不轻。现在已叫人抬着送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令漪心底猛地一坠,手中的靴子便掉在了地上。顾不上拾捡,她急忙朝外跑去。

第90章 “澈郎”

外面雪正下得紧,挦绵扯絮一般,琼瑶碎剪,乘风飘泊。以至于从云开月明居到东门口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令漪肩上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身上、发丝上也全是鹅毛大雪,又落在密长的眼睫上,打湿了她眼睛。

“怎么样,王兄回来了没有?”

顾不得拂落,她一直跑到府门前才停了下来。府门此时正洞开着,府里的郑管事正同几名侍卫提灯握剑立在门前,闻言,面露难色:“我也是才得的消息,说是今晚宫宴上,有人行刺……”

“他不是很厉害吗,这么大个人,怎么连个刺客也躲不了?”令漪语气焦急,满面担忧。

“我出去瞧瞧。”

终究是按捺不下心中的担忧,说着,就要提裙出去。管事忙拦住她:“娘子别冲动。”

“殿下吩咐了,以防不测,让您好好待在府里,哪儿也别去。”

“是啊。”落在后面的簇玉这时也跟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劝,“不是说遇刺了么,指不定哪儿还有刺客的同党。您就在这里等,哪儿也别去。”

“至于殿下,他吉人天相,自不会有事的。”

“可,可是……”

令漪还要犹豫,这时巷中突然传来侍卫欣喜的声:“殿下,是殿下回来了!”

王兄回来了……令漪忙跨过门,朝巷中跑去。街道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将月光折射得凄清一片,她踩在雪地里,几乎打了个趔趄,脚踝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前方幽暗的街巷尽处已有马车驶来,华丽轩敞的车身模糊在雪月灿亮的光晕里,冰天雪地里铜铃声与车马疾行声却显得格外清脆,好似也冒着寒气,听得人心阵阵发寒,直往下坠。

是王兄的马车没错。令漪眸间一喜,顾不得脚踝处的疼痛,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来,欲往前奔。

恰是此刻,几抹黑影忽从王府对面的房檐上跃下,手中刀剑明光如水,携风而来时带着凛冽的杀气。她“啊”的一声尖叫,还不及避闪,一抹人影飞速跃至身前,“砰”的几声刀剑相击的清脆,逼退了那朝她袭来的人影。

“娘子,没事吧?”

漫天飞雪中响起那人关怀的问询,是宁瓒。

戍守在门前的侍卫也已持刃赶来,二人安稳护在中间。令漪焦急摇头:“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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