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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朝公主福了?福身,小声道:“多谢殿下。”说?完便快步回到宫女队伍中去了?。

回到别?苑,宫人已将房舍收拾停当,闻禅屏退侍女,裴如凇确认道:“果然?是?她?”

闻禅叹出了?今晚不知道第多少口气:“姓许,错不了?的。”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裴如凇只是?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事关公主和皇帝的父女亲情,他这个纯粹的外人说?什么都显得很冒犯,只好握紧她的手:“事已至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走?且看吧。”

闻禅很清楚自己手伸得再长?,无论?如何也?管不了?亲爹的内帷之事,但唯独那个人让她觉得非常棘手,甚至这一路上都在权衡要不要出手干预,避免让她与皇帝相见?。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她下定决心,不知从何处而起的变数已经?先她一步,将那人推进了?天子帐中。

据说?是?因为母亲虔信佛法,梦见?菩萨赐下宝珠缨络,醒而有孕,故给她取名为缨络。

当然?这是?在皇帝面前美化过的说?法,真实情况毫不梦幻,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缨络的母亲宋氏是?平京孟氏家的绣娘,与孟氏某个子弟有情,珠胎暗结,被偷摸养在外面,还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可孟氏是?百年世家,树大根深,那个公子有了?家族安排的亲事,怕出身高门的新婚夫人挑剔,便毫不犹豫地将她们母子扫地出门,宋氏不得已沦落风尘,做了?歌伎,其儿?女也?皆成了?歌舞倡优。

缨络还有个哥哥,名叫宋纬,平日在歌楼里卖艺为生。有一回平京太守许照蕴宴客,叫了?一班乐工侍宴,因宋纬技艺出众,相貌俊俏,引起了?许照蕴的注意,叫他上前来?回话。宋纬有心借着太守的高枝往上攀,趁机向许照蕴进言,称自己有个绝色的妹妹,愿为太守献艺。

许照蕴命人将缨络召来?一见?,果然?是?天人之姿。但他并没有如宋纬所想一般急吼吼地将缨络收为妻妾,反而为他二人销去贱籍,接入府中收为义?子,甚至还请人教授缨络诗书礼仪、歌舞乐器,把她当做自家小姐一样精心教养,将这朵从泥泞里长?出来?的野花养成了?金盆中的牡丹。

色/欲薰心的男人不是?好东西,但没有被色/欲冲昏头脑的男人也?未必就是?大善人,有可能只是?坏得更加深藏不露而已。

从见?到缨络的第一眼起,许照蕴就没想着要独占她,他决定把这个漂亮得近乎贵重的美人当做筹码,拿去搏一场泼天富贵——对?于他这种出身不高、家族式微、在朝中也?没有强大靠山的官员来?说?,平京太守已经?是?他努力能够到的极限了?,要想更进一步,必须得走?点歪门邪道才行。

他不是?色鬼,也?不是?情种,而是?个野心勃勃的赌徒。

延寿十二年,天子幸平京,许照蕴令义?女许缨络献舞于前,由是?得幸,初封昭仪,后进贵妃,宠冠六宫。许照蕴升任鸿胪卿,朝野皆呼为“国丈”,许纬进太常少卿,许缨络的母亲被封为郡夫人,许氏一门一跃成为兆京新贵,甚至连韩、顾这样的公卿士族也?要避其锋芒、折节下交。

但唯有一点不足,许贵妃虽得滔天圣宠,却始终无嗣。五皇子闻瑞生母早逝,养在萧德妃宫中,后来?徐国公萧定方坐罪被贬,萧妃失宠出家,闻瑞又成了?没人要的小可怜。他费尽心机向许贵妃示好,不知两?人达成了?什么约定,但许氏一门似乎都把宝押在了?闻瑞身上。闻瑞成年出阁获封晋王后,公然?以许氏为母家,仗着许贵妃的恩宠与太子掰手腕较劲,甚至屡屡在皇帝耳边吹废立之风。

前有符氏祸害禁军,后有许氏逼迫太子,闻禅就是?心宽成海也?经?不起这么消磨。虽然?皇帝待她仍然?恩宠有加,但她始终如鲠在喉,以至于后来?的态度越来?越强硬,即便皇帝表现出了?对?晋王的偏向,她还是?冒着触怒皇帝的风险,毫不犹豫地出手打压了?闻瑞一党。

许贵妃对?她的观感大概也?不怎么样,闻禅如果是?个皇子,估计早就被她想办法排挤出兆京了?,只不过闻禅身份特?殊,皇帝对?元后所出的唯一女儿?又心怀歉疚,二人之间才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状态。

“后来?呢?”

裴如凇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许贵妃,后来?怎么样了??”

“宫变之后,陛下禅位,她一直侍奉在侧。太上皇薨逝后,晋王曾向新帝上书,表示愿意奉养太妃,新帝也?没想拦着,但是?太妃不愿意,就在华严寺出家了?。”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点微妙,室内分明无人,他却非要凑近闻禅,嘀嘀咕咕地小声说?:“新帝曾私下找我商量过这事,许贵妃虽被称为太妃,但年纪其实和我们一般大,那时也?才三十岁出头。她又不是?晋王生母,晋王却……这要是?真接出去了?,怎么想都有点别?扭。”

闻禅一抬头差点亲上他,往后让了?两?寸:“就算有点什么也?是?他们的事,你跟着不好意思什么?”

裴如凇心虚垂眸,干咳一声:“平生不好背后说?人,惭愧。”

闻禅:“……”

“比起青灯古佛,或者一辈子待在不见?天日的深宫里,随晋王居住肯定要舒服得多。不过她既然?拒绝了?,想必也?有自己的顾虑。”闻禅道,“越是?漂亮名贵的花,越容易引人觊觎,不肯任人攀折,便只能自居幽谷,都是?没办法的事。”

裴如凇倏地凝眸看向她,眼底闪烁着亮晶晶的烛光,闻禅点了?点他的鼻尖:“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还以为,殿下很讨厌她。”

“讨厌她吗?”闻禅停顿了?片刻,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沉吟道,“以前应该是?吧。”

“现在呢?”

“现在还没见?上面,怎么讨厌人家?”闻禅笑了?,“我曾经?一度觉得,是?她抢走?了?我的父亲,后来?才逐渐明白过来?,只要他不想,谁也?抢不走?他。父皇身上长?着腿,他是?自己走?过去的,我讨厌许贵妃纯属迁怒,除了?让自己堵心以外,并没有任何用处。”

裴如凇无端想起那夜在灯下,她说?“我还是?想让他多高兴一点”时的神情。

“那……殿下讨厌陛下了?吗?”

“人是?会变的。”闻禅平静地答道,“就像你沿着河边走?,上游水清,下游水浊,河还是?那条河,只不过上游的水可以喝,下游的水却只能用以行舟灌溉。”

“也?许我还会想念上游的清水,不过喝不到也?不会渴死。只要河还在那里就够了?,有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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