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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问琼要毁了许家,我再忍耐也挽回不了陛下了。”

闻禅:“……”

许缨络也是被烦恼冲昏了头,说完才想?起来面前坐的是皇帝的亲闺女,当着公主的面说内帷之事实在很不妥当,心中一酸,又掉下泪来:“对不起……是我胡言乱语,冒犯殿下……对不起。”

“好了好了,原谅你了,快把眼泪收一收,冒犯就冒犯吧,总比被冲走了强点。”闻禅看见这些哭包就头痛,“你家的案子?应该快落定了,你义父没事,孟问琼估计要杖刑流放,这结果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

“真的?!”许缨络眼神?一亮,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来,对上闻禅的眼睛,顿时?收敛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是殿下在中间帮了忙吗……”

前世的宠妃在她面前胆子?像纸糊的,都不用戳一下,自己就先缩回去了。闻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尽量平和地答道?:“案情?本身就很清楚,朝廷秉公而断,谈不上什么帮忙。不过明面上该判的都判完了,有些事却只能靠你自己,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她说得相当隐晦,但也足够了。许缨络拿手帕掩着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悄悄瞄她,迟疑地低声问:“殿下,为什么要帮我呢?”

因为你长得好看。

脑海里浮现出小白花泫然欲泣的神?情?,闻禅一笑,轻描淡写地答道?:“因为我信佛,向来慈悲为怀,与人为善。”

许缨络:“……”

闻禅:“有那么震惊吗?”

许缨络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就是久闻殿下大?名,一向以为殿下十分威严。”

公主眼里含着些戏谑的笑意,淡淡睨了她一眼,许缨络心虚地移开视线:“我还?以为,殿下会讨厌我这种人……”

“那种人?”闻禅反问,“大?家都是向皇权献媚的人,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许缨络:“……”

这句话说得颇为尖锐刻薄,但就像平地而起的狂风,顷刻扫净了她心中积郁的阴云。指着鼻子?骂她“卑贱”的德妃、用看泥巴的眼神?审视她的贤妃,明明看不上她却又在意她,不也是为了争夺那一点帝王的宠爱吗?

既然这样,她们又比自己高?贵在何处呢?

闻禅见她收住了眼泪,料想?她已?经缓过劲儿?来,便起身准备离去:“行了,看样子?你应该没事了,太医院开了药方,回头会把药送到你那里去,记得按时?服药。我晚上不在宫中,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自己回去。”

“殿下!”

许缨络没想?到她说走就走,这么干脆,也不提要求,天大?的人情?随手拿来送人,以后不知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还?得上。

闻禅:“嗯?”

“我……”许缨络一时?口快,叫住她后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踌躇片刻,才犹犹豫豫地问,“可不可以……再来找殿下?”

“我不常住在宫中。”

闻禅看见她突然萎靡下去的神?色,不由得好笑,话锋一转:“不过日后出入宫廷、年节宴会,我们少?不了要经常见面。”

“希望下次再见时?,昭仪已?不需要谁来相救了。”

第41章

融雪

傍晚裴如凇回府, 一路都沐浴在怜悯的异样目光中,不管是走过庭院甬道,还?是经行廊下时, 总能听见仆婢们压低的窃窃私语, 偶尔还?会传出“摸了?”“摸了!”的奇怪叫声。

他上一次收到这么多同情的注视, 还?是在十几年?前第一次被选为公主驸马的时候。乌鸦甚至默不作声?地递给他一块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柿饼, 裴如凇感觉自己好像是要命不久矣了。

“多谢,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裴如凇感动地拒绝了她,彬彬有礼地道, “借问一下,是宫里传旨要革了我的职, 还?是陛下打算把我发配到琼州岛?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乌鸦对他的拒绝表示很满意,觉得他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哦, 天倒是没塌,就?是你可能有点挺不住。”

裴如凇:?

乌鸦一边啃柿饼一边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今天殿下在后宫遇见了一个叫许昭仪的人……”

早朝裴如凇也参加了,听见了闻禅那一番话, 心里大?概有数, 倒不觉得很惊讶:“哦, 许昭仪。”

乌鸦:“……摸了她的脸, 抱了她,然后把她带回自己寝宫了。”

裴如凇:“……”

乌鸦:“需要帮你请大?夫吗?”

“摸她?抱她?带她回寝宫?”

乌鸦点头点得像啄木鸟,裴如凇深吸一口气, 箭步如风地拔腿冲向正殿, 身后挟着滔天黑气, 嗓音里饱含着委屈与不敢置信, 比满城的大?雪还?要凄凉:“殿下!”

“摸了,抱了, 带回去了。”

闻禅正低头回信,显然是早有预料,听见他的动静,头也不抬地道:“但是试探,巧合,出于同?情。非要说?有什么别的心思,那就?是看到她时一直想?起你。她是很可怜,但你一点都不可怜,没什么可比的。”

裴如凇一口气哽在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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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禅这才从文书中移开视线,八风不动地看向他:“还?有别的问题吗?”

三尺高的气焰悄无声?息地回落,犹如冰雪落进温热掌心,化作一滩软绵绵的凉水。

裴如凇走到闻禅身前,张开手臂团团抱住她,赌气似地故意用冰凉的侧脸去贴她脸颊:“话都被殿下说?完了,我再问什么都显得不懂事,殿下太狡猾了。”

闻禅侧头,在他唇角安抚地亲了一下,懒洋洋地笑道:“没问题更好,嘴闲着可以用来做点别的事。”

裴如凇:“这么主动,果然还?是心虚了吧?”

闻禅:“……”

没等她回答,裴如凇已经俯身吻了下去,从外面带回来的清冷雪气和她身上的暖意交织,融合成温柔的潮湿,妥帖地抚平了那些炸起来的毛毛刺刺。

良久唇分,裴如凇抱着她不肯撒手,还?有点哼哼唧唧的不满意:“我都没有去过殿下的扶摇宫。”

“那是后宫。”闻禅的视线隐晦地向下一瞥,“你就?别想?了。”

裴如凇:“……”

“再说?我人在这里,你还?惦记扶摇宫干什么?”闻禅叹道,“一听说?我跟许昭仪碰面,魂也飞了,气也散了,吃醋吃得脑子都不要了,就?那么怕她吗?”

“不过就?是殿下亲口承认她比我貌美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裴如凇酸溜溜地道,“美人雪中落难,殿下出手搭救,古往今来那些英雄救美的佳话一贯如此编排,巧合,都是俗套的巧合,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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