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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的梁子。

在隋策心中。

对商音的印象永远只有负面的——张狂、跋扈、仗势欺人。

“殿下她……吃过一些亏。”

“拿腔作势惯了,久而久之,成了改不了的癖习。”

青年的步子渐走渐缓,不经意地就停了下来,驻足在原地。

他想起那日商音冲口而出反诘自己的话。

隐约是什么……

——连你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样听风就是雨。

——合着我就是坏人对吗?你们全是大好人!

寻常人为自身辩驳澄清,大多是就事论事,可她用了一个“你也”……

像是潜意识中,把他亦归在了可信赖的那一列,莫名透出几分亲近。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脑门的火气无暇他顾,现在冷静之后细细思忖,怎么想怎么觉得,她那番话里还带了点委屈。

*

商音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得到今秋带回的消息。

她正伏案练字,闻言忙把笔一丢,眼眸亮晶晶地望向她,“有眉目了?”

今秋:“嗯。说是寻到了,但不太多。因为被一个铁匠捡去融了一半,眼下就剩这些了。”

言罢她朝门边的婢女打了个手势,后者赶紧捧着托盘呈上来。

那其中堆着小山般形态各异的铁片,要么锈迹斑斑,要么血迹斑斑,看着实在不怎么喜庆——正是隋策曾被丢掉的“丰功伟绩铁甲勋章”。

商音信手捞起一块翻看,表情肉眼可见的欣喜,忙去招呼侍婢,“把我那只银丝描金的锦盒拿来。”

铁疙瘩们被整整齐齐码在精致飘香的檀木盒中,这群承载了战场冤魂的甲片今生的归宿不是臭男人的衣胄就是某位羽林将军的大木箱,还从未有过此等考究的待遇,一时间铁片子们都跟着局促了不少。

商音收拾完毕,自己左右瞧着倒很满意。

“嗯……这么摆还有些杂乱无章,我给他写上出处更好。”

说完命人准备了纸签、笔墨、浆糊,拿起一块铁甲对着上面的纹路琢磨。

“做工粗糙,铜质三杠云纹……这应该是鸿德十三年江浙流云寨的匪患。我记得主将是叫……”商音稍作思索,“王良才。”

她很快写完贴好,又拿起另一个,“这是护心镜吧?咦,比大应的规制要宽一寸,北境的装备了。唔……北境主将这些年丧命的只有一个,是乌云骑的察罕不花。”

接着再捡了一块,秀眉高挑,“啊,这个我知道,南燕的常舜嘛,他的成名之战咯。”

今秋和几个小丫鬟站在边上轻笑低语。

“咱们殿下记性可真好,连这些也记得。”

“那是。”她压根不谦虚,非常自豪地照单全收,“能有什么是本公主不知道的啊。”

今秋含笑称是,“那么,见识广博的公主殿下,是准备自己把这些东西亲手交给驸马爷吗?”

商音:“……”

殿下沉默了!

她手里还捏着纸笔,表情却很复杂纠结,仅是幻想了一番那般场面,嘴角就止不住的抽动。

要去给隋策送还东西。

不就是摆明去讲和吗?

她长这么大只会和人结仇,不会和人结拜。

吵架她最擅长了,可是道歉就……

商音实在头疼,把锦盒往她跟前一推:“唉不行……我拉不下脸。你替我去。”

“怎么能让今秋姐姐去呀。”

胆大的小丫鬟轻笑,“殿下这样好没有诚意呢。”

便有个跟着附和,“就是。”

她一扭头,目光凶狠狠的:“关你们什么事啊!”

“多嘴。”

这些陪嫁跟来的小宫女,一个个的,感觉都被今秋带坏了。

那两人赶紧张惶地捂住嘴,互相对视着忍住笑。

今秋挑着眉冲她二人使了眼色,纵容地接过锦盒,“好,那奴婢就替殿下送过去。”

“嗯……还有几个一时想不到来源,我得去查查书卷,晚些时候整理好了,你再一并交给他。”

大宫女福身应道,“是。”

她忙事情时不喜人打扰,很快今秋就赶着婢女们退了出去,留她一个清静。

日头愈渐往西偏斜。

商音正手持半片玄甲专研,从架子上取了本泛黄的书册翻看,若有所思地自语:

“磁铁矿产于峡江两岸……冶炼多在川蜀一带……”

“川蜀近来不是挺太平的吗?哪次的战役……”

正在这时,不知何处滚来一坨纸团,活泼泼地落于足下,不巧让她一抬脚踢了出去。

“嗯?”

商音的视线从书卷上挪开,目光辗转往周遭一扫,才在窗边发现这玩意。

她不由蹲下身,一面皱眉嘀咕:“什么啊?”

一面又忍不住好奇地展开瞧。

但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出来一下。

她神色微微一讶,眼目跟着睁大了几分。

商音飞快把纸条合拢,先是纳闷地左顾右盼,继而又再看了一回那内容,原地里犹犹豫豫地权衡。

出去就出去。

她心想,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思及如此,商音摁着膝头站起来,一身正气地大步往外走。

院中的冬日阳光还十分和煦明媚,照出周遭青翠斑驳的树荫,一干仆婢怕扰她思绪,早早干完活儿就避开了。

商音狐疑地抿着嘴环顾四下,前后打量了一圈,分明连个鬼也没见着。

正疑心是不是有人耍弄自己,恰在此刻,又一团纸条丢到了眼前。

她忙提起裙子蹦过去捡。

纸上写:

请到曲廊后。

对方可能是怕她不耐烦,居然还用了个“请”字,可见态度恳切。

商音顺着纸团所示,从正院行至曲廊,又接连被引着穿过月洞门、抱竹轩、荷花厅,最终来到了水池畔的方亭附近。

落在小石子路上的纸条说道:

“进亭中来。”

她满目不悦地远远地盯了凉亭一眼,嘴里抱怨着“装神弄鬼”,腿脚却很诚实地半点没停,三两步就踩上了石桥径。

方亭内仍旧一个人也没有,但那桌上竟满满当当摆着一席丰盛无比的酒宴,未免天冷菜凉,筹办者还甚为细心的准备了小炉子温着。多是涮锅、烤肉、热糕饼。

举目望去居然皆为辛辣之菜,合尽了她的口味。

这次,纸团不是半道抛在她视线里了,而是端端正正地摆在碗筷旁。

商音挑着眉,不以为意地念着上面的字:“打开你面前的食盘盖子。”

那是个锃亮的铜盖,宫中御膳常用的器皿。

她信手一掀,就看到半臂来宽的大盘子里,被人用干辣椒排出三个红艳艳的大字,夸张又老实地贴在盘底。

——对不起。

商音脸上闪过清晰的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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