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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污物溅上了曹班的衣摆,他人也开始打起了摆子。
曹班还没说什么,周围围观的百姓已经有人惊声大呼:“是,是疫病!”
疫病! ?
这一声呼喊直接打破了街道的宁静,围观的人当即四散,也有胆大好事者躲得远远的,捂着口鼻看向这边。
刹那间,曹班心念急转,再看面前的男子,和他的妻子一样,俯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维持着双手前举的姿势,那个孩子裹在单薄的襁褓里,白汽在他小小的鼻尖前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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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羌胡举兵年下之时,格物院就以医部部首华识牵头,制定了一整套针对疫病的应急防护预案。
预案对不同种类的疫病及发生疫病的影响程度进行了综合分级,内容规定格物院四部九科,分别按照职能和专长进行分工:医部牵头治疗、辎科牵头隔离、农科牵头消毒、信科牵头监测和公告。
在战争频发的汉末,几乎每个冬季,都会有疫病发生。
不过这次疫病爆发,却不是在伤兵聚集的军营,而是在城北的流民安置点。
“报告出来了,最开始染病的,是从南方益州来的一拨流民,九十五人中,二十人染病,死亡过半。”
信科将调查结果第一时间送至华识的案台前,这次疫病病菌主要作用在人体的消化系统。
按照预案,格物院内根据患者的伤病情况,按轻、中、重、死亡分四级,以不同颜色的木牌作为标识,方便医护采取相应治疗措施。
曹班几乎没有任何症状,但是由于近距离接触了死亡患者的秽物,不得不按照流程进行隔离,因此手环上穿了一块原色木牌,意为轻患。
这下防疫的压力一下给到了原本退居二线的师父华识那里。
已经续须的华识在得知疫病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去洁面剃须,戴上了格物院早就备好的纱布口罩。
“二十人染病,竟无一人来格物院求医吗?”格物院接收的第一个染疫病的患者,正是华识的次子,化名石仲的华佗接诊的,但是此时距离流民安置点爆发疫病,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
“据说是这些流民中,有一位南方来的道医,能以符水治病救人,流民们都很崇敬他,格物院有主公在,所以......”
曹班曾在马氏门下求学,又是儒家经学名士郑玄的义弟,格物院因此也被打上了“儒”的烙印,这位医师以“道”自称,自然是打着治病传道的意思,十有八九会在流民中贬低格物院的医堂。
这份报告经过消毒处理后,也被送到了曹班案前。
原本没啥症状的曹班,这下感觉有些眩晕了。
符水治病!
这可不是什么好关键词啊。
《三国演义》开篇什么时间?黄巾起义!黄巾起义谁领导的?张角!
张角怎么传教的?
符水治病,病愈者信道!
可问题是,现在距离黄巾起义,可还有整整十五年啊,况且张角不是冀州人吗,这个道医怎么是益州来的?
等等,南方的话,那不就是道教创始人,张道陵的天师道吗?历史记载他的孙子张鲁后面以天师道为依靠雄踞汉中,还和曹操干过仗。
这样算的话,张鲁应该也是自己的同龄人?她和姐姐的蝴蝶翅膀应该是扇不到的。
道教的话,巴蜀一带后面还有个张修,也是打着天师道的旗号,因为信徒要供奉五斗米,因此追随者又称为五斗米道。
算时间,张角和张修肯定都出生了,蝴蝶翅膀扇成什么样,她心里还真没底。
看来这次疫病若是能顺利熬过去,黄巾起义的问题也必须提前搬上应对议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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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扶风郡的治所从前朝国都长安迁到了槐里县。
如今旧都繁华不再,扶风郡所在的三辅北邻羌胡地盘,成为了边州,人才和资源向着东边的新都洛阳倾斜,官员们面对疫病,除了闭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下物资和人员的流通被彻底断绝了,有渠道的世家大族还能博得一线生机,没有门路的百姓只能在家中祈求神明保佑。
数月前战争一打响,曹班就亲手签署了特批文件,将高浓度酒精和大蒜素这两项原本保密级别的物资开放使用。
病患们可能不知道格物院用的药物是什么成份,但是在格物院医馆治病,伤口发炎几率小,轻伤患痊愈率高、重病患死亡率低,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因此城中出现疫病的消息一传开,刚刚喘了口气的格物院医堂,再次超负荷运转起来。
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曹班过了隔离期,也加入到照看病患的队伍中。
每日医堂内救治病患的情况都会由信科的学子公示出来,看到逐渐增加的治愈病患数,大家的心情也会放松许多。
和格物院医堂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不同,城内,马氏主宅前厅里,几个族人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起因是,几位族医提议,将染疫的马公送至格物院医堂医治。
“不行不行,听说格物院是所有病患住在一处的,早就人满为患,根本排不出空,马公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折腾?”马氏宗族的族长首先提出了反对。
他的儿子也应和道:“是啊,将病人丢弃在医馆,这哪里是为人子孙的道理呢?儒家孝思孝行方能治家平天下,长辈染病而离家求医,这要说出去,马氏的面子往哪搁?”
马融的妻子挚氏虽已年迈,却是精神矍铄,含泪厉声道:“孝孝孝,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儒学,但是我知道,在格物院治疫病,有法子能让我夫君活着进去,活着出来!若是夫君这遭过不去,我就一同吊死在这间屋子里!”
马氏族人一听主母这番言辞,当即又是激烈争吵起来。
有支持送医堂的表示,格物院医堂并非无人照料,有不少医师统一照料陪同。
反对的又提出,据说格物院对待病死的患者,都是火烧处理,这是对逝者大大的不敬!实在有违人伦。
挚氏到最后,已经是气得放弃了争论,双目无神,仰着头,长长地望着房梁。
最后,已经过继到马融名下的马日磾一声大喝,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堂中这位青年,连月衣不解带地侍疾,长长的须发让他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
“我去求曹班。”
他走到祖母挚氏案前,缓慢地磕了一个头,随后起身,掷地有声道:“我陪祖父一同进格物院,不孝之名,全在我一人身上。”
马日磾已经举了郡中孝廉,不日就要赴京师任职,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