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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少年用袖子摸了摸脸,转过身,将背上一直被着的小布包转到身前来。
这只小布包诸葛亮已经用了很久了,包底被磨破之后,他又重新缝补上,缝纫课是格物院□□授的,这门课他也是满分呢。
屋内众人都安静地看诸葛亮在布包里掏东西,周瑜也默默地看着,他还在努力消化诸葛亮所说的“道别”。
仔细一想,他和诸葛亮两人,一个居交州,一个居扬州,相隔千里,却能年年相见,视彼此为知己,靠得是什么?
是海船。
南方的交州、北方的即墨港,有百米海船,可在海上航行数月,可抵御汹涌的海浪和猛烈的海风。
一旦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视为寻常后,他就会忽视一个现实——
对于周瑜来说,诸葛亮和他乘坐的海船就像海上飘忽的海风一样,每年固定季节被吹到岸上,但当他想要去追风时,却根本无从寻起。
所以诸葛亮说“道别”,意思就是,他以后不会再随船来扬州了。
他曾经问过诸葛亮,为什么会在此停留,对方的回答是——扬州有许多需要他探究的人事。
所以他现在要走了,他想探究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吗?
自己一直努力追寻他的步伐,最终还是没能追上吗?
他见诸葛亮从小布包里翻出一个东西,就像他们以往每次见面那样,递给他。
他接过来,那是一张纸,用一根可以伸缩的弹性绳捆成圆柱状。
他轻轻拨下弹性绳,绳圈在离开纸筒后,跳上了自己的手腕,将他的手腕圈住。
他缓缓展开
诸葛亮这次带给他的,是一张纸。
准确来说,是一张宣传海报。
海报上方用浓墨大字写着——
高等学府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考试。
下方还写了报名时间和地点,考场安排、以及考核的科目。
周瑜注意到,考场只有两处,一处在交州,一处在长安。
“你要回交州?”
诸葛亮摇头:“我会去长安,顺利的话,来年十月,我会成为北学府的一期生。”
长安。
不其县侯曹班。
果然交州也是曹班的地盘啊……
孙策也凑脑袋过来,纸张昂贵,但他在诸葛亮的手里见得多了,已经不觉新奇了,不过海报的样式他还从未见过,更何况上面的内容也颇有意思。
他看了看海报上面的内容,疑惑道:“考试在明年六月,那不是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么,阿亮何来辞行一说?我们还是有机会能见的呀。”
诸葛亮乘坐的海船,每年冬季从即墨港出发南下,次年夏季会北上即墨港,诸葛亮这次是跟着北上的船来的,那么在考试之前的冬天,他还是可以来扬州的嘛。
见诸葛亮不答,他把手里的鱼干递给周瑜,咧嘴笑道:“没关系没关系,阿亮如果不方便,那到时候我去洛阳寻我阿父,就带上阿瑜一起,长安离洛阳……”
“不会再见了。”
诸葛亮突然打断了孙策,他站起身,将小布包背起来,周瑜和孙策见状同时唰地站了起来,凌操搞不清状况,摸着后脑勺,也爬起来。
“阿瑜应该知道吧,我们是不一样的。”
周瑜直视对方的眼睛,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孙策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连忙打圆场:“怎么不一样,我看你们简直一模一样!”
屋主人凌操见三人一直打哑谜,氛围古怪得实在令他难受,终于受不了了:“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要我说,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呢?”
他一把拽过诸葛亮的小布包肩带,提小鸡一样将他提回来,转了个身,和周瑜面对面:“不开心的话题是你小子先挑起来的,那就给你个机会,想说什么直接说!”
诸葛亮被勒得红了脸,刚要开口,凌操瞪眼道:“说人话!我听不懂的不算。”
诸葛亮一咽,干巴巴道:“曹班是我的主公。”
周瑜和孙策点了点头,这点他们都知道。
“也是我的志向。”
“曹班是哪个——呜!”凌操想打岔,被孙策一把捂住了嘴。
“但我与主公不同,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革新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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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目光坚定道:“我是不会对任何人妥协的。”
“呜呜——”凌操显然是没听懂,但孙策觉得周瑜应该听懂了,便继续捂住凌操的嘴。
周瑜问出了一直以来他想问的问题:“阿亮说自己是革新派,那我呢?在阿亮的眼中,我是什么呢?”
诸葛亮想了想,道:“你是保守的进步派。”
他解释道:“阿瑜世家出身,能享受到世家身份带来的便利,但阿瑜也很善良,既能看见世家对百姓的奴役,又愿意结交寒门出身的,诸如我和孙策这样的人为朋友。”
“阿瑜以世家子的身份,去帮助寒门出身的人,基于阿瑜的立场和行为,在我眼里,阿瑜便是保守的进步派。”
这回孙策也听懂了,不仅如此,他还听出了诸葛亮话语中,对“保守”一词的不满,因此他反驳道:“你说阿瑜保守?阿瑜哪里保守了,我看他也挺革新的,说实话,你说的这些东西,还有你每次带回来的那些书、那些新奇的装置,阿瑜哪样不是接受良好,他的出身又不是他能选择的,你凭什么武断地认定他保守?”
孙策难得对自己的辩言十分满意,等着诸葛亮反驳他,却见对方想了想,转而看向了自己。
“好吧,你说得对。”
“但对于目前的阿瑜,我还是保持自己的观点。”
“也许未来有人能改变他,但那个人应该不会是我。”
孙策不解,周瑜的表情显示他的情绪已经很低落了,他也连带着对这个眼高于顶的少年有些败好感:“怎么就不是你了,我看你们关系那么好……”
诸葛亮垂眸不语,凌操见状也有些莫名的难受。
最终,诸葛亮还是独自离开了凌操家,走之前,他恭敬地对这位亦兄亦友的少年拜服道:“就此别过吧,运气好的话,我们还会在长安相见。”
周瑜目送少年背包远去,黄昏时刻,血浸一般的云霞,将半天天空映照成鲜红色,他的影子在田坎上拉得很长,直到与树影融为一体……
长安。
曹班被噩梦惊醒,睁开眼,面前是白晃晃的发丝。
“还早,你再睡会吧。”段宁听见动静,也醒了过来,静谧的夜晚,屋内铜壶滴漏的声音格外清晰,她撑起身子,见妹妹额发前都是汗,替她擦了擦。
曹班确认了姐姐在身边,便安下心来。
“背靠背。”段宁轻声道。
“嗯。”曹班嗫嚅着应了,转过身,和姐姐背靠背,慢慢阖上了眼。
自从姐姐回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