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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情不自禁地起立抚掌时,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随即又反应过来。
但现在坐下,又会显得他们很奇怪。
……好吧,我抚掌,但是不抚出声音,这样我的心,就还是在洛阳的。
当然,从头到尾,兄弟俩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好在曹班在最后的发言中表示,七日之后,她会在市集的新闻台开坛讲习,讲习向所有人开放。
“又是个机会!”
当晚,兄弟俩将消息告诉了王信,王信见二人风尘仆仆但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以为他们得手了,得知两人没找到机会动手,心里送了口气。
结果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得知他们二人也要去第二日的讲习,并且再次邀请他同行,王信一噎,不好再找借口推辞,只能硬着头皮陪同。
随着尚书台修建完毕,长安的官制确立后,政务方面,曹班已经基本交给尚书台了,只有尚书台确认需要上报定夺的公文,才会到她的书案。
当然,即使是这样,随着地盘的稳固,当她处理完政务,能够静下心为接下来的事情进行谋划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了。
白天没有政务的时候,她的行程也都被尚书台安排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她身体欠佳,或者是刘辩那里有什么意外,一般她是不会反对的。
这次的讲习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将尚书台分为吏户礼刑工后,礼部分管教育事宜,这方面格物院的体系已经很成熟了,能在长安礼部任职的官员,就算不能完全认可曹班的理念,也是持开放态度的——这也符合曹班当前的用人态度。
“——国家存亡之时,涌现出各种各样的思潮来,这并不少见,正如刚刚这位生员所说的,春秋战国有诸子百家,这其实是不同的人,在用不同的方式,总结他们发现的事物规律,提出他们的救国方略。”
“回到这位生员的问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曹侯提问,所有人顿时都用羡慕的目光看向第一个鼓起勇气提问的女郎。
女郎行礼道:“回曹侯,我名夷,姓任。”
曹班颔首,继续道:“回到任同学的问题,怎样的学说可以救国?这是个很大的议题,不过并非无人尝试,今时亦然。”
果然,曹班一点拨,立刻就有人七嘴八舌地回答。
有说黄巾的,有说白波军的,还有说王允的。
“董卓!董相国!”一个青年男子嬉笑着大声道,院中立刻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曹班微微一笑,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只听她轻轻拂袖,娓娓道来:“诚然,诸位说的,皆可谓一试。”
“不考虑各地黄巾军首领的起兵意图,张角其人之初心,我们都知晓——符水治病,治病救人,所以百姓愿意归附他,跟着他,能活命,他或许能救人,但却不能救国。”
“他失败了,这是为何呢?”
“其因有二,一是黄巾以《道德经》为其教义,描绘'太平盛世'图景,却以鬼神之说,统揽其言行。”
“《左传》有言,'国将亡,听于神',更甚者,《道德经》所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作者老子所论'道法自然',本身也与黄巾所传导的,以及张角尊崇的神迷思维相悖。”
“其二在于,黄巾起兵的目的。”
“张角发兵,目的是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他要颠覆汉室,可在此之后呢?他能给百姓带来什么样的统治生活呢?”
“自上古时代,君权接替神权统领这片大陆后,礼乐制度便接替宗教礼法,统领社会运行的方方面面。”
“改变不彻底,便是彻底不改变,从这一点上出发,黄巾就算是胜了,也是另一个王允,另一个董卓,也许他们每个人的出发点不同,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曹班已经许久不曾像今天这样,大篇幅地输出自己的论点了。
从前她播下种子,等待种子发芽,如今她翻土犁田,大刀阔斧,时值春和景明,大地复苏,城外的农人挥动锄头,暖阳如金缕洒向田野。
她的话说完,场内久久无声,许久之后,有人开口了,声音微微发颤。
“那曹侯呢?”
“曹侯也会是另一个董卓,另一个王允吗?”
曹班阖眼,神情不悲不喜,她的声音沙哑,身量纤细,脖颈被宽大的袍服笼罩着,身躯仿佛承载着千斤之重。
她睁开眼,眸中清明,每个和她目光相接的人,都能从中看到一种力量。
那种力量,名为——
希望。
她说——
“我的言语,有史官记录,我的行动,有百姓见证……
“我的身份定义,留待青史评说。”
初平二年,洛阳朝廷的王允,推汉室宗亲刘虞为天子,同时向天下英雄豪杰发出讨贼令,讨伐挟天子以令诸侯,妄自尊大,自封为征东将军的曹班曹君实。
曹班对此的回应是——
领司隶校尉,录尚书事。
没错,她给自己升官了。
第159章
傍晚,太阳的余晖落在西辽河平原,给苍茫的暮色披上一层金色纱幔。
清风拂过一弯温泉池,青草摇曳, 沙沙作响。
“呼——”
白发的女郎闭目靠在池边,一条打湿的纱布半覆住她的面孔,纱布上蒸腾着氤氲热气。她随意地将两条胳膊搭在石块上,微微隆起的肌肉显现出紧实流畅的线条,水滴从她麦色的肌肤上滑落,滴入池中——
“艹!你们一个两个的,倒是舒服!”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温泉池的宁静,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伴随着哀嚎声,一名乌桓士兵被马腾一脚踹飞,撞在营帐上,营帐受力不住,整个崩塌了。
马腾三两步冲过来,踩上乌桓士兵的胸口,一刀向下猛刺, 鲜血飞溅,马腾拔出刀,听见温泉池里有“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卫召心虚地憋了口气, 蹲入水中,企图用热气和池水掩饰自己的存在。
“我靠你——”马腾见状,气得快吐血, “她俩在这儿泡着就算了,你是嘴皮子动累了还是怎么的?你怎么也敢在这儿躲懒!?”
卫召见自己被发现了,干脆也不躲了,捂着胸口站起来道:“动脑子也是很耗体力的好吗,不信你可以问文若!”
“啊!”又是一名闯入营地的乌桓骑兵被马腾砍落下马后斩杀,战马受伤后倒地痛苦地嘶鸣,马腾心疼不已,朝卫召大吼,“你挡个屁挡!惺惺作态,赶紧上来帮忙!”
卫召的单衣都湿透了,常年不见光的肌肤白里透着粉,他红着脸挪步到池边,手臂攀在石头上,用力一撑——
手掌打滑,他下巴嘭地一下磕在石头上,随即栽回了水里,掀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