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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渔阳郡,郡治北面有一片广阔的原野,幽州自此往东北方向,农作物难以生长,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多以游牧为生。
公孙瓒单手纵马,一手持长戟,与一乌桓人相向而行,刀戟相击,铿然作响,公孙瓒松开缰绳,双手握住长戟的木柄,向上一挑,对方兵器脱手,砸进土里,公孙瓒长喝一声,两匹战马跑开一段距离后,慢慢停下。
他翻身下马,士兵小跑过来,接过缰绳,而他则回到刚才交手的位置,快人一步,将刀拔出来。
“给!战场上丢了武器,那可就是丢了性命,看来单于是久疏操练啊!”
公孙瓒随手将刀抛出去,对方哪里敢接,一时间手足无措,有些滑稽地等刀重新落回地上,这才慢慢弯腰,将刀捡起来。
这位和公孙瓒切磋武艺的乌桓单于,名为蹋顿,他和族人原本定居在右北平郡,那里也是他们的王庭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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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任单于丘力居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族叔,三年前和渔阳郡的张举一起叛乱,被公孙瓒亲手斩杀。
没错,按理来说,公孙瓒不仅是蹋顿的“杀叔仇人”,还是将他和族人从右北平郡赶到鲜卑地界的“侵略者”,于理,他们的会面应该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而不是这样收着力气的陪练局。
但如果不是公孙瓒,单于的位置是不可能落到蹋顿身上的。
毕竟丘力居不仅有儿子,还有很多儿子,儿子里面还有得到王庭重臣拥戴的佼佼者。
“呵呵,公孙将军说得是,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有力气啊……”
“哎,单于此言差矣,你就是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我的对手啊,哈哈哈哈哈!”
公孙瓒的笑声响彻营地,蹋顿攥紧了手里的刀,连声称是。
营地炊烟袅袅,公孙瓒让手下宰了肥羊招待乌桓单于,并邀请蹋顿与他同入主帐,又叫来舞姬乐师,奏乐伴舞,有仆从给他们酌上美酒,公孙瓒一饮而尽,又令仆从倒上满杯。
“单于怎么不喝?”
舞姬入帐时,蹋顿分明听见她们说的是乌桓话,想到自己的族人今年的冬粮还没有着落,哪里还有心情喝这粮食酿成的酒?
“哎,实在是一言难尽啊……”蹋顿想趁这个机会把话头挑起来,却听公孙瓒又打断他道,“也是,往年这时候,左右郡县随你们进出,空手而来,满载而归,去岁却让曹班手下什么“黑山军”犁了一遍,日子不好过啊!”
蹋顿听到这里,纵使人在屋檐下,也愤怒地抬起了头,他还好意思提曹班?要不是他公孙瓒带路,黑山军怎么能直抵乌桓王庭?
他们对汉人已经足够退让了,汉人却还要驱赶他们,还如此羞辱他们的单于!
愤怒的蹋顿拍案而起,可营帐内,不仅公孙瓒镇定自若,其他将领士兵,都没有任何行动。
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他的武器在入帐时就卸去了,他没有土地,没有粮食,他和他的族人,都要仰仗这个仇人生存。
蹋顿最终坐回了席案,仰头将酒水饮尽,辛辣的液体划入吼道,刺得他周身火热发烫。
“这才对嘛。”公孙瓒抚掌称赞道,“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将这'异'处敲定了,我们才能求同为乐啊!”
肥羊被仆人抬入了营帐。
第200章
席间,蹋顿几次想开口,不是有人与公孙瓒说话,就是被公孙瓒找了话头岔开。
一直到宴席即将结束,公孙瓒歪扭着身体准备离席,蹋顿才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公孙瓒。
“公孙将军……”
公孙瓒停下,看他,表情很是不友善。
一旁一名参军提醒蹋顿:“怎么,公孙大人还当不起单于一声'使君'吗?”
蹋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参军见这单于如此不上道,反而有些尴尬,心道难怪公孙大人平日和他们提及蹋顿,言辞多有鄙夷,这般不懂变通,远不如先任单于丘力居来得果决爽快。
要不是公孙大人杀了丘力居,就凭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能在乌桓服众?更别提当单于了。
“对汉人的刺史,当称呼'使君'啊, 单于!”
可是参军这么解释,蹋顿却更迷惑了,幽州的刺史,不是汉室宗亲刘虞吗?这公孙瓒的刺史是哪来的?
但他也只能依言所行,好不容易架起来的气势也就此矮了半截。
“公孙使君, 其实我这次来, 还有一事。”
“单于可是想问冀州的马市?”
“哎,正是!”蹋顿还以为公孙瓒贵人多忘事,没想到他还记得,连忙道,“您看,我们送您的那批乌桓马,到现在也有月余了,往常这时候都能收到消息了,不知您这边是否知道商队的情况,我回去,也好和部族里的兄弟们交代……”
公孙瓒杀了丘力居后,与辽西郡的姑臧君联手,将汉人迁入右北平郡,并在郡中拓荒屯田。
乌桓是游牧民族,无法适应种田生活的族人就随蹋顿北迁,蹋顿有时会带着他们在从汉人领地上劫取粮食,但历经两汉历代帝王的征伐,他们在匈奴和汉朝之间左右摇摆,人口受到两边强大势力版图的虹吸影响。
去岁不知为何,他们又被汉朝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盯上,派了一支骑兵来,和他们进进退退打了大半年,有时对方明明能一举歼敌,却又点到即止,蹋顿怀疑汉军的将领是个犹豫寡断的懦夫,但懦夫凭借着装备和人数优势,总能压乌桓骑兵一头,蹋顿打仗打不过,只能一退再退。
退到燕山山脉的蹋顿走投无路之际,手下一名汉人谋士,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听说公孙瓒早年起家时,不与官宦世族交好,而是与'卜数刘纬台'、'贩缯李移子'、'贾人乐何当'三人交好。”
“公孙瓒每每行军打仗,都是一人双骑甚至一人三骑,士兵杀敌有功,他就以良马赠与士兵,马匹珍贵,良马更是可遇不可求,他如此大方,据说,正是因为他的友人,'贾人乐何当',其实是冀州最大的马市主人!”
汉朝严禁私贩马匹,冀州经历张角的黄巾起义后,陷入战乱纷争,马匹需求陡增,公孙瓒手握马市,汉人谋士建议蹋顿,将马匹交给公孙瓒,承诺给他一部分回扣,请他在冀州的马市上将乌桓马出售,给乌桓换来粮食。
于是蹋顿派使者找到公孙瓒,没想到公孙瓒很爽快的答应了。
最开始的几次交易十分顺利,即使公孙瓒吃了足足四成的回扣,余下的粮食也顺利让他和族人们度过了上一个冬天。
但之后,公孙瓒要求的马匹数量越来越多,质量也越来越高,蹋顿为了拼凑马匹,在燕山山脉北部的各个乌桓部落间来回跑动,许诺了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