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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过去。

袁熙有些意外,按照以往的经验, 长兄酒后,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你,早间去问安时,父亲可有同你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袁谭虽然起了,但是满脸涨红,俨然一副醉意未消的样子。

“同往常一样,没说什么。”

袁熙和袁谭不是同母所出, 关系并不好, 袁谭性格阴晴不定,袁绍早上确实问了他曹丕的事情, 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袁谭。

袁谭盯着袁熙看了一会儿,袁熙维持着茫然的表情,袁谭有些不耐,端起茶盏,饮下一口醒酒茶,突然怒而将杯盏砸在桌上,质问一旁的侍从:“这倒的是什么东西?忘放盐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管家连忙进来,跪在侍从旁边,解释道:“以往府里的盐都是从青、徐二州进来的,如今这二州被敌寇把持,加之水道被截,夫人说,盐先紧着吃食用……”

袁熙暗暗心惊。

袁谭的反应则更加直接:“天杀的曹君实!”

“我早就和父亲说过, 姓曹的都是狼子野心,没一个好东西,早死光了好!父亲就是不听!”

他骂骂咧咧地迈出正堂,仆从们躬身碎步跟上,没人再理会袁熙。

袁谭在父亲的院子前做了半天心里准备,问旁边的侍从:“我脸色如何?”

侍从左右为难,袁谭面上的酒意还未消去,但若是请安迟了,公子也是要被使君责罚的。

袁谭见侍从半天不答话,抬脚踹开侍从,紧了紧衣带,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院子。

“使君在书房。”

袁谭点了点头,父亲院中的仆从他不得不给半分面子,他跟在后面打了一路腹稿,到了书房外,瞧见父亲信赖的几位谋士居然都在。

“怎么来得这样迟?”

袁谭刚要开口解释,袁绍却难得饶过他,皱眉招手:“快进来吧。”

几位谋士都同袁谭问好,袁谭垂首进来,找到父亲下首的位置。

“小皇帝要杀曹班。”

咣当一声,袁谭下巴磕到案上,忍着痛,睁大眼睛看着说出这话的逢纪,又看向袁绍。

袁绍也是大喜,无视长子的失礼以及逢纪在称呼上的小错误,连忙追问:“元图如何得知的消息?细说!细说!”

逢纪起身,从袖中取出一物,亲自呈上。

袁绍展开这张薄薄的纸,入眼是一片血红刺目的文字。

“这是长安盛行的《文选报》,长安百姓花费五钱即可购得一份,以往都是黑白着墨,谁能想到,这头一回用红墨,就是那长安'天子'的血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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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鄄城,临时指挥部。

曹班案上摆放的,是被人连夜从长安送来的衣带诏。

诏书以天子血书于衣带上,小黄门深夜将其秘送出宫,意欲交给时文报的记者杨布。

书信内容字字泣血,感情充沛,让人读之落泪。

因此情报部的特勤在截到这封私密书信后,就将衣带还给了小黄门。

甚至还拍了拍小黄门的肩膀:“这可是大事!快去吧,别让杨状元等急了。”

天子本就是疯的,用血书写情书,不就是疯子会做的事吗?

特勤嘴里哼哼着什么少年情怀总是诗,深宫天子也不能免俗,抬头望月,只觉得这样好的月色,难怪令人情难自抑。

小黄门头一次见到外界传如阎罗般的情报部特勤现身,紧张得腿都站不直,接过衣带,见那特勤三两步攀上屋顶,消失在黑夜里,这才回魂,终是不负陛下所托,将衣带交到了杨布手中。

于是第二天,这条被特勤认为是情书的衣带诏,就以杀曹诏书的形式,公开刊印在了文选报的头版页上。

“刊印了三百份,售出一百五十三份,目前已收回一百二十一份,余下的恐怕……”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曹班当机立断,命符柯护送贾诩回长安稳定局势,自己坐镇鄄城。

现在跟着曹班身边的,是因兖州战功连升两级,暂时兼任秘书官的武都尉蔡琰。

“文选报的印制无须过礼部,杨布虽然受聘与时文报,但因她状元的身份,文选报众编辑也有意与其交好,情报部和尚书台都有失职之处。”

礼部大力宣传状元,本意是希望借标杆人物,鼓励科举,虽难免有人借机牟利,但权衡利弊,暂时还不到因噎废食的地步。

文选武举出来的学子都是礼部重点关注的对象,更何况是有些“传奇”色彩,与诸葛亮并称为“考王”的杨布。

但是她多次婉拒尚书台任命,随着科举步入正轨,文武状元也不如早年“稀罕”,早几年,礼部就将她划出了关注名录。

直到她主动和刘辩接触,情报部再次将她列入关注名录。

刘辩是在北学府认识的杨布,曹班没有刻意控制刘辩的交友,否则也不会放他出去读书了,杨布最开始,也只是在众多接触名单中不起眼的一个。

但当不爱读书的刘辩,忽然开始吵着要去北学府,杨布的名字,就被又一次送到了曹班案前。

“恕下官直言,早知如此,当时为何不处理呢?”

曹班捏了捏眉心,衣带诏她看了,情报部也查过了,确实是情书无误,刊载的那版“血诏”只能是出自杨布之手。

当时是想着,最坏的情况,好像也能接受嘛,曹班内心腹诽。

“曹侯心软了。”蔡琰用目光抓住曹班不放。

曹班手撑着下巴,眼神飘忽地偏过头:“总不能,他接触的人我都杀了。”

“属下是说对陛下。”

曹班看蔡琰,蔡琰坦然回视。

曹班叹气。

她原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两世的礼法教育在这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上发生激烈的碰撞,她希望将文明和希望带到这片土地,但越往前走,道路却愈发狭窄,她的心善将她狭隘的傲慢暴露无疑。

“好吧,我会书信交待符柯。”

自此起,长安大小宴会节日,再无人见过那位称病的年轻天子。

于此同时,作为此次事件主谋的杨布,则被符柯从狱中领出来。

临近午时,杨布被外面的天光刺痛了双目,她眯着眼,视线模糊不清,看向符柯,微微张开干裂的双唇。

“我真是很羡慕你啊。”

符柯有些愕然,见杨布仰头,直视天光,面上既无恐惧也无悲伤,更无目的达成的得意。

事到如今,还是没人能摸清,这个女郎的真实想法。

当情报部的特勤们持刀闯入她家时,她跪在昏暗的房间里,背向众人,面朝一方案台。

月光洒入室内,密布的丝线泛着流银的光,层层叠叠,相互交织,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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