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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意还是在坊市中又走动了一番，购买所需之物的同时，也有意无意询问着丹方的出售情况，最终确认那名商行管事，所说的确是实情。
只有一名卖旧物的小摊贩，哂笑了一声，说道：“元婴期的丹方何其珍贵，就算是碧落宗每年放出一两张，也都是烂大街的货色，真正的珍稀丹方，他们又怎么会真正拿给外人看的。”
道理谁不懂呢。
但是能够混进碧落宗，和接触到这种核心长老才能够接触的珍稀之物，难度又是天渊之隔了。
温雪意没有理会他的冷言冷语，蹲在摊位前，被一部残缺的“天孙锦”古籍吸引了视线。
封皮上的字迹略有些残破，用的是温雪意颇感熟悉，而如今早已无人使用的上古符文，她拿起来翻了翻，整篇字符都是同样，读起来诘屈聱牙，并且后面显然缺失了不少的内容。
《神机纪要》。
温雪意捏着鼻子，拎着这册书的一角，问道：“这书多少钱？”
那小贩外貌干枯苍老，稀疏的须发都白了个彻底，头上挽的道纂儿也是小小一个，随风轻轻摇摆，让人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吹掉了。
他惬意地仰在摇椅里头，闻声睁开眯眯的眼，斜了一眼，手上比划了一个数字。
“五枚灵石？”
“嗤！”
小贩冷笑一声，道：“五百中品灵石！”
温雪意面上笑容不变，手一松，那书册便是自由落下，啪的一声砸在了摊位上。
小贩面上一愣，显然也没有想到她这样的干脆利落，“喂”了一声，跳脚道：“老夫的珍藏古籍，传家之宝，上古大能遗迹，摔坏了你要照价赔偿……”
“传家之宝，也没见您老扑过来救。”
温雪意哂笑一声，便是一眼也不再多瞄，径自看起别的来，片刻便是又在他摊位上，拿起一只古朴的面具。
这面具形状颇为古怪，只能遮住四分之三的面庞，偏偏露出一只眼睛来。看得出底色的淡银，却是仿佛在泥土之中埋藏多年，沁上了斑驳的土花。
不过，气场倒是颇为纯粹温和，并没有什么深埋多年不见天日的凶厉之感。
她放在脸前比了比，倒是比之前那张随手抓来的铁面具，更合适一些。
她面庞小，那铁面具虽然也是随着佩戴之人改变大小，但总有种微妙的空荡和不合衬。
“这张面具什么价格？”
她笑眯眯地看向摊主，语气却是淡淡的：“您老再顺便看看，我戴上这面具，是不是长得更像冤大头了？”
那摊贩被她一噎，瞪起了眼，却是讪讪地道：“不像，不像，一百下品灵石你拿去。”
“十枚灵石。”
温雪意却是毫不客气地道。
那摊贩眼珠又是骨碌一转，叫起穷来：“我收来这面具，还花了二十枚灵石，这面具可是能够阻挡筑基期以下的神识窥探，而且自带一面灵气护盾，只消一点灵力，就是可以将其激发的。关键时刻，也是可以救你一命的宝贝。”
“只能遮住半张脸的面具，我怕是对上个瞎子，才用得着这东西阻隔人家的窥探。”温雪意嘲笑道：“二十枚灵石的灵气护盾，能不能挡得住一张炼气期的火球符箓？我只是觉得这面具小巧别致，戴来装饰的，您老可别打错了主意。”
那小贩靠回了躺椅里，咕哝道：“罢了罢了，三十枚灵石，连那本书打包给你，再讲价不卖了。”
温雪意却道：“我都看不懂，要它何用。”
小贩掀起眼皮，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
温雪意泰然自若，两只手指提着面具边缘，在小摊位上，继续打量起别的货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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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懂，你刚才看那么久做什么？”
小贩终于憋不出，出声问道。
“新鲜啊。”
温雪意瞥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话本子里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天命之子在无人光顾的小摊上，发现了一部上古奇功，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只有他一眼看出宝物的不凡，捡漏买下，从此一路扶摇直上，飞升成仙……万一我看到一半，忽然就悟了呢？”
小贩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以后，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摊子上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检查过多少遍了，真有那逆天机缘，我就不信，我们这等一天看个八百回的碰不上，偏偏就便宜了你去。那话本子里头写的都是糊弄人的，小丫头，你倒是当成真的了。”
他笑得眯起了眼，温雪意哼了一声，埋头不再理会他，片刻，又拎起一小袋种子来，皱了皱鼻子，问道：“这袋种子……还能种的出来吗？”
“嘿，谁说的准呢。”
小贩瞥了一眼，“滋儿”一声乐得露出了牙花，道：“你这个小丫头，眼睛倒是刁得很，专门挑这等有年月的东西出来。这袋种子，乃是两三百年前，出世的一座上古元婴洞府，里头流出来的种子，少说也有个五六千年了。”
“我也不瞒你，这一袋里面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的低级灵草，但是可能也藏着些筑基、金丹期灵药种子在里头，能不能活嘛，毕竟过了几千年，谁也说不准，你要不要买回去种种看？”
他说着，伸手比了个数字：“这一袋不贵，就这个数。”
又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枚灵石？”
小贩笑嘻嘻地看着她，道：“怎么样，买不买？”
温雪意看了他一眼，道：“看来这里头能种出一棵，都是活见了鬼。您老是不是也种过了？”
小贩嘿嘿一笑。
温雪意沉吟片刻，却是提在了手里，道：“那我也试试。”
“对嘛，反正又不贵，一支头花钱。”
小贩努了努嘴，道：“我这里也有不少你们小姑娘喜欢的钗子簪子，你这个性子倒是孤拐，一眼也不多看的。小姑娘家家，还是戴些花粉显得漂亮，像你这般，好生生一张脸，装扮得像个村姑似的。”
荆钗布裙，不知道有多舒适惬意的温雪意：“……”
何必呢。
她顺手就将那册《神机纪要》扯过来，丢在了花种袋子上，淡淡地道：“您老人家报出来的价格水分太足，须得搭我一点。”
她在这里停留多时，一旁早就有人留意到，见她迟迟没有离开，也觉得摊位上或许有什么好东西，渐渐向着这边走过来。
那小贩见来了新客人，嘬了嘬牙花，顿时将温雪意压价的不悦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却又唯恐她再在这里胡乱砍价，叫人摸清了底细去，甩了甩手，便道：“拿去拿去，快走快走。”
温雪意留下了三十五枚灵石，随手将买来的三件东西都丢进储物戒里，慢悠悠地走开了。
这等旧物摊贩，坐地起价的本事，她却是亲眼见识到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