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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眼下归来大开中央官署,领高位官员闭于禁中,分明就是想靠那人近些,一半铠甲被击溃了。

偏自己还觉的,是为公务如此!

只是这样一想,薛谨愈发觉得生寒,甚至想到了入侵汉中的同门师兄钟离筠,难不成要步他的后尘?

*

山光西下,中央官署的官员们陆续离开,只剩下苏瑜和苏彦两人尚在。

苏彦推开苏瑜的殿门,见少年正秉烛书写。

“叔父!”苏瑜见来人,起身作揖,“您如何还未回府?”

“晚风微凉,披上吧。”苏彦拿了件斗篷给他,“汉中战事未决,随时有战报,我这段时日且留禁中。”

苏瑜反应过来。

未央宫中的中央官署平素时期,宫门下钥后,原是由九卿属下的千秩官员轮流值守;而若在战时,便添一位九卿及以上官员一同值守,已备随时处理前线战报。眼下显然是苏彦让高位官员闭于禁中二十余日,高压办公,便不忍他们再轮值,也防他们心有怨怼,所以一个人将之后所有的轮值都接了下来。

中央官署的夜中值守,虽也可以休憩,但要到子时正方能回寝阁。再者,汉中之战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一人值守,三五日还好,这若累月半载的,总也伤身。

遂而,苏瑜道,“叔父,我与您轮值吧,这样也可以歇一歇。”说这话时,少年眼神有些飘忽。

心底隐秘处藏着一分私心。

私心想,会不会有一日,陛下关怀,夜临中央官署。

虽说是君上对臣下的体恤,但夜中月下,唯两人尔。

暮春莺啼杏花,盛夏沧池映月,秋日霜华浓白,冬日……冬日无需她来,她畏寒,有事传唤他便可。

从前岁除夕渭河桥上得她一截衣袍止血;到任她御前文书三月有余,见她或巧笑盼兮,或夙兴夜寐;再到去岁一夜,得她新春伊始一抹极艳的笑,还有对他母亲的问候;一直到如今,看她开闻鹤堂,未央宫诛杀逆臣,他藏于心中多年的情意,愈发滋长浓烈。

这世间女子万紫千红,无一人似她明艳光华。

“不必了,你有时间多陪陪你阿母吧。”苏彦寻他目光,许是因为想到温九,神色有些凝重,“你阿母一人,多来孤独。”

“眼下便是,这些时日都不曾见她了,且早些回去!”苏彦扫过案桌卷宗,眉眼中多出一分欣慰,换了笑颜道,“前头叔父不在朝中,你做的很好。内史一职掌管京师治安,乃要职,慢慢来。”

“叔父——”少年还欲开口说话,黄门便领着一位妇人过来了。

不是旁人,正是其母温似咏。

叔侄二人闻声,皆出来迎她。

“阿母!”

“长嫂!” 罔?坁?彂???????i?????????n?2???Ⅱ?⑤???c?ò??

温似咏痛失胞妹,自责不已,人愈发枯寂。这会见了苏彦,不由想起若是当初能将其嫁与他处,乃天差地别的结果。

偏郎无情,妾无意,她也知晓怨不得旁人,然心中总是堵得慌。多来还是掺杂着苏斐之故,若他还在,今日她何至于连个排遣苦处的人都没有;若他还在,兴许能给小九指条明路,能做个两分主……

温似咏五味杂陈,目光凝在苏彦身上,直将他看得低下眉眼,方压住一口气,对着苏瑜道,“距离府邸也就五六里路,还非要阿母来接你吗?”

说着,她从侍女手中接过披风,将苏彦的那件解下,给苏瑜披上自个的,“夜中风寒,三弟照顾好自己。”她递还披风。

“多谢长嫂!”苏彦恭敬接过。

“我带了些膳食,用过再回吧。”温似咏到底心疼儿子,便是即刻回去也是要花费时辰的。

“听阿母的话,用完便回府去。”苏彦拍了拍苏瑜臂膀,同长嫂作揖告辞,回去自个寝阁。

苏瑜张了张口,原要留下苏彦一道用,又恐母亲没有多备膳,彼此难看,便也不曾多言,只颔首送别尊长。

然回来屋中,合卷理桌,看摆上案来的膳食,分明是两个人的膳。

“阿母,您也未用?”少年小心翼翼道。

妇人盛来汤饼放在他案前,“阿母用过了。”

“那、我去请叔父吧,他还不曾用膳。”苏瑜露出两分欢色。

妇人眸光投来,手中玉箸夹着一块菜肴顿了片刻,在他碟中放下,“食不言寝不语,是把规矩都忘了吗?”

苏瑜低首示歉,默声用膳。

只是这顿膳并非一直沉默,快用完时,大长秋阿灿过来了,向母子二人见礼后笑道,“陛下闻苏内史尚留官署,夫人亦送膳而来,遂特让微臣过来添膳。”说着,示意宫人将膳食奉上。

“臣谢陛下。”苏瑜眼神灿亮。

“还有呢!”阿灿看着一药盒道,“这是陛下让方太医特地为内史配置的膏药,对您左臂止疼有益,内里附有方子。”

“臣谢陛下隆恩。”苏瑜喜不自胜,跪首谢恩。

是今岁正月初一,江见月从椒房殿出来,雪天路滑,差点绊倒。他在她身侧扶了一把,奈何她跌下的幅度有些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臂弯上,他忍不住嘶了声。如此让她知晓,前岁除夕受伤后落下的疾患,左手施不得力,遇寒生痛,不得根治。

她已经给他传了太医令,也嘱咐太医令定是看顾他的左手,不想竟还花了这样的心思。

这日回去后,苏瑜将药和方子都仔细安放在紫檀木的六方盒中,里头最底下,还有一截布袍。

带着他残留的血迹,和已经消散无几的鸡舌香。

*

鸡舌香的气息从来浓郁而霸道,即便江见月坐在正座,苏彦坐在左首,隔着丈地远,然还是丝丝缕缕缭绕在他鼻间。

慢慢在他眼中勾勒出她的模样。

他手中持着一支笔,在汉中地图上,按照最近传来的战况圈点,然小半时辰,已经圈错两处。

这晚,阿灿送苏瑜加膳用药后,又前往三公所歇下的寝阁传旨,道是陛下感念丞相辛苦,特赐膳。

苏彦领旨谢恩,阿灿扶他起来,却道,“苏相稍微侯一侯,陛下正更衣,一会便来同您共膳。”

苏彦闻言,面色便不甚好看。待一身帝王常服的少女姗姗来迟后,他便愈发气恼。

她病着,脾胃也不好,今岁开始饮食有严格的时辰。当下酉时五刻,已经过了她原定晚膳近一个时辰。

偏少女挑眉,跽坐案前,“苏相是打算花时间先直谏朕一番,还是抓紧时辰与朕用膳?”

尚在中央官署,苏彦拱了拱手入内。却也没有去自己位上,只净手后跪坐君前,揽袖侍膳。

沉默着给她盛了半碗甜豆腐脑,后一手戴手衣,一手持小银剪,将胡麻饼剪成指甲大小,淋上白玉蹄花汤。

“先用豆腐脑,正好四分烫,一刻钟用完。”苏彦这会开了口,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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