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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查检。查检属实者生,沉默隐瞒者亡。”

她走过一个老者身边,应该是赵氏的老皇叔,俯身将他搀起,蹙了蹙眉,向内廷掌事招手。

上来的是方贻,捧上卷宗,看过老者面貌后,翻动中间一方竹简,“陛下,这是迎丰王赵林。”

“人生七十古来稀,王爷高寿!”江见月扫过资料颔首,恭谨道,“您这一爵位下子嗣颇丰,乃两千余人……算了,您都这般长寿,留些日子给后世子孙吧,算你功德一件。”

说着,素手招来三千卫,既入名册,成为今日被赐死的第一人。

“等等,方才那三位是谁家的?查一查,今日便不必再择了。”江见月将卷宗递给方贻,重新望向跪地的宗亲,“朕从来公平,亦不是好杀之人,诸位想清楚,散了吧。一个时辰后将送人来!”

“陛下!”舞阳没有忍住,迎丰王赵林是他们数年来好不容易说服争取到的,乃他们间精神领袖的存在,若就这般被杀……然毗邻而跪的赵徜一下以目呵住了她。

“如何?”江见月蹲下身来。

“苏相查处我们,纵是刑罚严厉了些,但好歹有法可依,您这般所凭何者?”

舞阳对女帝的印象,多的还是一介病弱孤女,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即便上位后也是坐在御座的傀儡皇帝。虽这些年在陈婉和贵人处也听得她的厉害,但到底不曾这般近距离接触,便也从未想过竟是如此气势逼人。是故这会在兄长暗示下,转过话头勉强吐出两句话,顿时生出一身汗来。

“凭什么?”江见月捏起她下颚,“凭朕是天子。纵是你口中苏相,在朕面前,也得称一声臣,也需三跪九叩。”

她想了想,突然笑起来,“朕都忘了,你这支爵位处可就您一人……”

“你!”舞阳惶恐喘息,须臾却也平静下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江见月瞧着她,笑意愈发明艳,“你的女儿,乃朕嫡母,怎么说我们也是打碎骨头连着筋呢。太后的面子,朕还是要给的。”

“舞阳夫人且不记在册。”江见月起身,指了指又道,“永宁侯独身一人,也缓缓。”

这日,女帝便在这处高台|独坐。

化火场上业火未熄,未几新的一波四十人已经送来。个个面对漫天大火,在此看尸体化灰,虽然也浑身战栗,却无人出声。

暮色落下,江见月在高台饮下最后一盏茶,给夷安递了个眼神。于是三千卫抽刀拔剑,一瞬间,血染天际,再一瞬间桐油淋下便是火光漫天。

直映入江见月眼眸,在她眼里燃起滔天大火。

“陛下,这会不会太……”夷安不忍看下去。

“残忍?”江见月目光灼灼地盯着顺风燃烧的火焰,冷哼道,“朕一点也没猜错,这处果真狼子野心。”

“陛下的意思是?”

“就赵林那老倌骂了朕两句。其余人者可是一声都没吭,视死如归的很。若是寻常人,早吓得不知成何模样了。一会你去问问各点位上的暗卫,是不是有人已经嚎啕大哭,疯癫失态了!这样的人,才是想要安度余生的。”江见月起身眺望,方圆数里各府邸的门轩窗牖,嗤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是他们为何要用已经愿意同他们一心的人呢?”夷安不解道,“既然这处有人是还不曾被他们说服的,那还不如借您的手去掉,岂不更好!”

江见月揉了揉肩背,走下高台,吩咐内廷备晚膳,“因为他们想要更多的投诚者,而借此机会让那些正在思考的人,看到他们的庇佑,如此获得更大的支持。”

“今日晚间开始撤销暗卫,就说京中有急,调人回去。且让他们好好畅所欲言!”江见月想了想,嘱咐道。

“若这般,我们不知他们会如何联络,失了控制,怕会起混乱。”

江见月笑道,“师父就是谨慎过头了。死盯着他们,他们的确无法再做什么,但也彻底没了动作,还查个甚!”

“那若他们还是暗中联络,明日还是用已经投诚的人保护其他人,我们当如何?”

“明日我们去挑人,挑来了就让他们相互撕咬去。”烈烈秋风呼啸而过,江见月两袖迎风,衣袂翻飞,只驻足看西边漫天业火,眼角月牙妖冶又生辉,“让人传话整个杜陵邑,今夜无人能眠,皆给朕观赏这红莲业火。”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修改了最后1000 字,建议大家先看一下,不然后面会续不上。

然后感觉这章又写多了,至少还要2000字才能转场结束,先更这段吧。

第86章

这夜将近子时的时候,原先安插在杜陵邑的部分禁军突然接到命令,连夜渡过渭河桥,赶回长安城中。而原本点位上,则由光禄勋夷安长公主带来的人换守。

入长安城门的时候,城防守军接了禁军首领的文书,传给楚王章继,章继遂开城门放行。

彼时是寅时一刻。

原是寻常上朝的时辰,因江见月去了杜陵邑,遂免了这五日朝会,给朝臣释假。只是储君发生这样大的事,又涉及前朝宗亲,皇城之中原也是阴云密布。雍凉一派叫嚷着要求彻查,世家之中同前郢有姻亲的则人人自危。平素休沐释假,家主与妻妾郊游同乐,或同僚相互设席欢饮,如今哪个有这般心思。

只随着君身,观望事态。

譬如这夜西南角上冲天的火光,四下蔓延的滚滚浓烟;再譬如平旦未至便归来禁中的兵甲, 都让人神经紧绷, 心神惊惧。

苏彦在皇城最深处, 未央宫中的椒房殿里,虽然没有同章继般第一时间得到文书。但编入归来禁军中的暗卫,有部分是他的人手,江见月并没有瞒他的意思,是故他召来问话, 暗卫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负手站在椒房殿廊下,原本空气中乃浓稠苦药和芳烈鸡舌香混杂的味道,如今仿若又多了一味尸油热氲的刺鼻味。

四十人的化火场,该是如何惨烈血腥。

苏彦默了片刻,又问,这些人赴死时说了何话,神情几何?

暗卫一一汇报。

很有骨气,看着无惧死亡,很是从容平静。

苏彦闻这话,背在身后的手搓着手指,微蹙的眉宇慢慢松开。

“陛下说,天明之后,十倍屠之,后百倍之。”

苏彦闻而不语,合眼便又看见长生的面庞。

今日十月十三,长生二次发病的第五日,晚间好不容易用了一点膳食,待歇了大半时辰用汤药,便整个全吐了。

方桐擦着汗道,“这发病到第五日,还有呕吐、抽搐之症,乃前头从未有过。即便是最年幼病得最厉害的时候,也就前三日煎熬严重,到了第四第五日,总也开始好转了。”

苏彦用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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