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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的小姑娘。

【粘连黏随,急应缓随。 】

【屈伸灵,任人变。 】

【进之愈长,仰之弥高。 】

【退愈促, 俯弥渊。 】

【来叫顺送不丢顶,四两千金力打力。 】

苏彦看着剑招,识出是自己当年教给江见月的一套强身健体的剑法。小姑娘当是练得不久,并无力道剑势,但招式准确,身姿也挺拔有力。

苏彦往窗前靠去,欲将她看得仔细些。

他回来近一月,然真正清醒的日子就这两日。两日里神思都绕着江见月,来不及凝神其他。这会才慢慢回神,她还有一个女儿,如今大魏的储君。

景泰十五年八月初三的诞辰,封号靖明,世称靖明公主。景泰廿一年,公主清君侧,诛杀佞臣方贻,名震朝野。同年腊月,册封为储君。

论身份,苏彦该跪拜行礼。

为臣之道,他从未有过差池。

这会便恭敬弯腰拱手与她问安。

鸡鸣时分,天光微泄,晨风携朝露,扑在身上阵阵寒凉。苏彦不知何时转出内寝,来到的殿外,也不知自己瞧了小公主多久。只看着她收剑定身,拾阶而来,遂仓促中行礼。

“臣,拜见殿下。”

五字在风中弥散又回响。

苏彦低着头,视线中只有小公主足上一双鹿皮短靴,手中半截青铜剑身。但他眼前却是浮现着小姑娘的大致面貌,凤眸,宽额,没有泪痣。

很长一段时间,都未得少主“免礼”的话语,似在审视他。

苏彦想,这是应当的。

大清早,骤然从她母亲寝房中走出一个衣衫还未穿戴齐整男人,于公于私她都该怀着戒心。

景泰十五年八月出生的孩子,当是十四年冬怀上的,到如今马上就十年了。十年来,有此父女二人,至少皎皎不会太孤独。

苏彦将让一点本能地醋意压下去,低垂的面容上浮起一点笑意。皎皎说让他做孩子太傅,也成的,他会好好教。

小姑娘许会因为生父之故有些恼他,譬如这会给他立着规矩,也没什么。他长她这般多,总没有和她计较的道理 。

于是,苏彦行礼得愈发谦逊。

“岳汀?”公主的声音在这会响起,甚至上前一步,一把托住了就要从他身上滑落的大氅,“是岳先生?”

“是、臣。”苏彦有些诧异小姑娘的态度。

意料之外的爽朗可亲。

“快起来。”公主掂足抓着衣裳,“晨起风寒,先生莫着凉了。”

“谢殿下。”近身的距离,苏彦细她。

“君母还没醒吧?”小公主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朝里探头望去,一边擦汗一边招手示意苏彦跟上她,“孤有事请教先生。”

两人没进内寝,只留在正殿门边避寒。苏彦没戴面具,有些局促恐吓到他,只得勉励维持笑意。

显然小姑娘根本没在意他容貌,只悄声道,“孤前头便闻先生盛名,君母也说要揽先生为太傅。孤有一事请教,不知可否劳烦先生?”

“殿下,但说无妨。”苏彦提起的心放下些。

“就是方才孤练的剑法,是阿母去岁腊月里教授孤的。她说里头有最关键的一句,让孤寻出,结合朝政再悟之。”

小公主言罢,自当他不识剑诀,遂寻来笔墨写下,指着最后一句道,“孤自然知晓此话乃重中之重。然难悟出其理,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来叫顺送不丢顶,四两千金力打力。 】

苏彦笑了笑,因需解释的内容颇多,便持笔落字,“表意乃格斗过招时,不要硬碰硬,而是应该顺着对方来势、借对方之力改变其方向。在对方强弩之末之际再施加小巧之力将其重心平衡打破,从而达到击倒对手的目的。”

“所谓结合朝政,便是说借力打力,控制平衡,乃为君者御臣基本之道。”

他放下笔,笑道,“殿下难悟,非殿下不才,乃还未遇见实例。待来日遇见,能想起今日所学,便为学以致用,为大成也。故而,且慢慢来。”

小公主眼里都是敬佩的光,频频颔首,规矩向苏彦作揖拜谢。

苏彦拱手还礼。

却见小姑娘又蹙了眉,摇首道,“但还是不能慢的,君母会催孤,孤不能让她着急。”

她顿了顿,环顾四下低声道,“先生,今日的指点能不同君母说吗?她总说孤学得太慢,孤想让她开心一下。”

公主仰看他,满目恳求。

苏彦忽就红了眼眶,鼻尖泛酸。

她嫌孩子学得慢,是恐自己时日无多,方拼命催她。孩子赤城,偷偷学习慰她心扉。

他点了点头,“以后都好了。”

话语出口即散,小公主问他说了何话。

苏彦笑笑,“臣说好的,都应公主。”有一瞬间,他觉得看见了长生。很多年前,再这椒房殿中,他也这般给他传道解惑。

小公主很高兴,只说今日已经误了时辰,得赶紧回去自己寝殿,晚些再来同君母请安。

她确实有许多事要做,一会早膳后太常会来给她讲课,然后她还再去尚书台听政,午歇后过来给江见月复述,傍晚还要学习骑射。逢单日晚膳陪伴女帝,平素便一人独用。

她的每日时辰都是定点安排好的。

但远比不上江见月辛劳。

譬如这会的练剑强身,她必须在鸡鸣前一刻钟到椒房殿的院子里练习,彼时江见月还睡着。

寻常人都会觉得她扰了女帝就寝。

但却是江见月自己提出的,自公主五岁分宫而居后,江见月便如此要求,鸡鸣前一刻入椒房殿做早课。无论文武,不分酷暑。

她或病着,或养神,但知孩子在,知孩子勤勉,方能安心。

苏彦是在如今的掌事口中听来的,一时间目送孩子离去,百感交集。

“鸳鸯帐冷,是朕长了年岁,留不住苏、岳大人了吗?”江见月也不知何时醒的,这会从后头走来,伸手抱住了男人,半阖着眼抵在他肩头摩挲。

“浑说什么?”苏彦掀开一边氅衣盖住她的手,剩下一只拢在自己掌心,“殿下勤奋,你别催她太紧。”

“这才片刻功夫,为她说起话来了?”

“她待我亲和。”苏彦被人咬着耳垂,也不挣扎,只贴过去配合她,半晌道,“你多陪陪她……”

“嗯?”江见月吐气如兰,吻过他微霜的鬓发。

三十年离合纠缠,他们熟悉彼此间每一道掌纹,每一句话语。

男人显然话语未尽。

江见月眯着眼睛看他。

苏彦以面贴她,许久启口, “他生父何人?可还在闻鹤堂?”

“如何论这个?”江见月睁开眼,挑了挑眉,“他就是在,皎皎最爱的还是师父。”

“不是这个意思。”一生宦海沉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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