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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范,被很多高门女郎围着说话。

我还小,一个人挤不过去,就不远不近地仰头看着被圈中间的皇姐。她在笑,但看起来好像不是真的开心,因为她的脸白白的,细眉若舒若蹙,果然没一会她便拂开人群吐了起来。正好是面对我的方向,我手里端着一盏牛乳,吓得退后了两步。

她被人扶去偏殿,我偷偷跟了上去,把牛乳给她喝。

暖呼呼香喷喷的牛乳,是我最喜欢的。喝下去整个人都舒坦开心了,皇姐应该也会喜欢的。

果然,她接了一饮而尽,我正得意,想问她好不好喝,还要不要。但她比我先出声,让阿灿送我回去。似不愿多与我说话。

我便有些委屈,我还没她正经说上一句话。

但也不要紧,宫中多宴会,我总能见到皇姐。

皇姐不爱说话,都是我主动寻她。

我和她说话时,她也会笑。给她牛乳和甜浆,她也愿意喝。端午节我还送她一个五色手钏,她伸手让我给她戴上。为此,我开心了好几日,那是我自己编织的,丑的不像话,她却一点也不嫌弃。只是她从不送我礼物,我想许是少府又克扣她东西了,想到这些我便有些难过。但好在表舅父护着她。后来再见面,我朝她走去,她就会俯下身抱我。

其实我知道,她抱不动我太久,因为相比我肉乎圆滚,她特别瘦。

我听说她以前走丢过,回来以后就养不胖了,她有病,身体很不好。关于她走丢的事,我好奇问过表舅父,“皇姐丢在哪了?是在宫里走丢找不到回寝殿的路?还是在北阙甲第,跑到朱雀街去了?”

大概我还小,对距离没有概念,只见表舅父看着我,含笑摇头,“她走丢很远,很久,要是早点……”他轻轻叹气,眼中满是疼惜。

皇姐抱不动我,我还是想粘着她。

虽然她胸骨嶙峋,咯得我有些疼。但是她抱得很稳,身上香烛的味道也变得很好闻。我趴在她肩头时会想起我阿弟的样子。

那会,他占据了母亲的全部,自然肩头不再有我的份。

明光四年,上林苑狩猎的时候,我再次缩在皇姐怀里,趴在她肩头,转身看见前面被父皇抱着、母亲哄着的阿弟,心想等狩猎结束,便和他们说,我要搬去皇姐府上,和她住一起。

只是未曾料到,这场狩猎,让江氏所有人、乃至天下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这个爱儿郎重儿郎,觉得女子不如儿郎的千秋世道,出了一位女帝。

皇姐君临天下。

而我奉母命就藩。

我才七岁,在长安皇城的锦绣堆中长大,我认识的人都在这里,我不要去那样远的地方。

再说,我为何要去那里?

我要和皇姐在一起。

但是阿母坚持,母命不可违。我去求皇姐,她如今是天子,一言九鼎。但皇姐说她以孝治国,不敢违逆母后。

我只能离开。

长安一别十四年,我初时三月一封信写与阿母,寄与思念。前后四年,共十六封。然无一有回信,便再未提笔。

四年,停止了深夜的哭泣,扼住了疯涨的思念,熟悉了阴平风貌,我也能够慢慢走出离愁别绪,接受这个远离长安皇城的封地,后来不久又遇见了年少爱慕的人。即便后来的后来方见世事荒唐,实乃遇人不淑,然那个少年到底慰藉过我孤独,给我深刻的希冀和企盼。

再后来归国回朝,我已近而立,皇姐也已至中年。她待我一如幼时,我依旧是尊贵无匹的荣嘉长公主,如愿住在了当年的端清公主府,还与皇姐玩笑让她偶尔下榻此间,了了我幼时想与她同榻的夙愿。皇姐点头应好。如此,我在长安城中也可谓炙手可热,权势煊赫。

因为即便我的生母联合前朝宗亲毒杀太子赐死,被除名宗室,然我不仅没被牵连,身份却更尊荣了。因为我被寄名在圣懿仁皇后膝下,同皇姐成了更亲密的手足。

这些都很好,我也没有不知足。只是不知是否居在此间,离宫阙甚近,我总是不经意遥望长乐宫。

我幼时长大的地方,陈氏后半生终老的地方。

早年的那点疑惑,在心中又开始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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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怕皇姐什么?

她如何会结合前朝反父亲的帝国?

又到底为何那样狠心,同幼女生别离,至此不肯见?

皇姐,前朝,帝国。

这样的字眼盘旋的心头,我便知晓自己不可多想,不可多思。但是止不住啊,朱檐飞廊在眼前,从她坟上吹来的风在耳畔回响,纵是不介意真相也难释怀怎就莫名淡薄的母女情意?

我做错了什么?

是故,景泰廿六年,在皇姐度过十年危机之后,我向她请辞,要求迁往阴平封地。

我给了缘由,在那里的时间比这长,我想回那里。

皇姐没有挽留,她以阴平为中心阔我封地,赠我珠宝金银无数,还说我可随时回长安。

我重新回来阴平,学着太常的样子,寻人办起学堂,为皇姐的新政添砖加瓦。府中也养着一些幕僚打发时辰,好多都是她送的。她说我可以选一人以白首,也可择多人以欢愉,都成。反正我是大魏最尊贵的公主。

日子平静而有意义,我以为会就此过一生。

直到景泰廿九年,我回来阴平的第三个年头,府里来了一位老妪,直言要见我。

人带了进来,细看,竟是素节。

阿母当年的贴身侍女。

如今已过花甲,白发苍苍。

她说自觉大限将至,赶来完成主子的遗愿。

她的主子,不就是我生母吗?

我颔首,“你说吧,若我能做,自当尽力。”

不想,老妪却只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说是有一公侯人家,这日小妾出门散心回来,闻其母来访,遂赶回院中。却偷闻其母与一人商议,要除去这家的家主。小妾暗思,欲除家主不就是除去她之夫君吗?于是惶惶逃开,不幸发出声响惊了屋中说话的人。急乱中见本家主母从远处走来,顿生一计,出声喊之,奔于她处报信,如此移花接木,金蝉脱壳。

后其母出,自当偷话者乃主母,下令杀之。主母身怀六甲,被长刀贯胸,一尸两命,其尸身悬于城楼,惨绝人寰……

“后来……”我在难以言说的震惊中截断她的话,问,“后来、后来可是主母长女知晓生母死因详情,知晓凶手何人,而那妾室遂终日惴惴不安,闻其名见其身而心颤胆寒?”

老妪垂首不语,半晌颔首又道,“主子送走您,坚持让您千里就藩,实乃用心良苦,她以十余年不见不问之生离苦,抚平陛下之怨恨,更为保全殿下尔。”

这些年,我也猜测了一些,然如此听闻真相,到底默声良久。

良久方问,所以她之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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