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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了一次史无前例的争吵。妈妈动手打了人,然后爸爸毫不犹豫地反击。两个人把别墅里的花瓶往彼此头上招呼,所有的花瓶都砸碎了,舒凡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外面歇斯底里的动静,哭得床单湿了一大片。
然后,卧室的门被人“哗啦”一声打开,他穿着薄薄的睡衣,被一只蛮横的大手从被窝里扯出来,一路拖下楼,磕磕绊绊地来到客厅。
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到母亲衣衫不整地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可怖的伤。而父亲呢?
父亲松开了铁钳般的手,将他像一块脏抹布一样甩在大理石地板上。
“要离婚可以,你的种你带走。”
母亲凄厉地尖叫:“这他妈也是你的种!”
小男孩瑟瑟发抖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母亲,无助地像一只被抛弃的幼鸟。他的人生面临着一项重要的抉择,他到底该选择谁才能避免被抛弃的命运呢?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啊?
凄冷的冬夜就这样在他幼小的人生中扎根了,从此以后,但凡是到冬天,舒凡总有种
刺痛的麻木感,仿佛变成了一只被遗弃的宠物犬,冬天总是散发着危险的气味。
后来,母亲还是软下心,将他带回了峰南,一直生活到现在。直到不久前父亲家里出了事,又态度蛮横地以“舒家的独苗”为由将他带了回去。
他到底是他们的孩子呢?还是一件附属物?
如果是前者,为什么把他生下来却没有珍惜过?如果是后者,为什么他会哭会笑,会觉得难过呢?
“那你到了北津,可不能忘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忘记你的。”
袅袅的白烟里,小姑娘软软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纤细的峰南的口音。她有一双玻璃一样的杏核眼,清澈干净,让人总想去亲近。
舒凡回过神来,点点头:“我会和你们联络的。”
“一言为定?”
“嗯!”
三个人端起橙汁杯,学着电视里大人的模样,郑重其事地碰了碰,玻璃杯撞得“叮当”作响。
……
饭吃得差不多了,沈念突然肚子痛。
准确来说并不是肚子,而是小腹,里面像是有个铁秤砣一样往下坠,拉扯得疼痛感又尖锐又纤细。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沈念立刻紧张地掏出小背包,在里面埋头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陈雅路关切地问。
沈念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陈雅路立刻瞪圆了眼睛,让她起身,朝她屁股上看了眼。好在没什么问题,陈雅路摇摇头,小姑娘明显松了口气。
“那我去趟厕所。”
“要不要我陪你?”
沈念摇摇头:“没事,我很快回来。”
厕所位于四楼的走廊尽头,就在台球室隔壁,很多打台球的人偷偷躲里面吸烟。舒凡忍不住道:“那个厕所不分男女,烟味很大,你要么去楼下看看?”
搁在平时,沈念肯定不愿意去那种又脏又臭的地方,但是她好像来了月经,得赶紧去确认一下,情急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着急忙慌地摇摇头:“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她便从包里掏出一只白花花的棉包,往兜里一塞,迈着螃蟹一样僵硬的小步子离开了。
果真如舒凡所说,这个厕所的卫生条件堪忧,洗手池旁的垃圾桶里堆满烟头。又由于这里不怎么通风,空间狭小,刺鼻的烟味一时半会儿很难散出去,一进来就有种窒息的感觉。
沈念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这时小腹又是一阵坠痛,她一咬牙,便冲了进去。
里面只有两个单间,两个都空着。她选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卡擦”一声将门反锁好,立刻掀起裙子看了一眼。
果然,来月经了。
幸好她现在有了点经验,快到日子的时候都随身带着卫生巾,不然这下子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姑娘有条不紊地撕开卫生巾包装,贴好,扑通乱跳的小心脏这才平复下来。
正要离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的脚步声。那声音转眼便来到了极近处,有两个人似乎进来了,还“嘭”地关上了卫生间最外侧的大门。
沈念本来要出去,手已经放到了把手上,听到动静后犹豫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不赞成。”
辛来的声音响起,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荡起淡淡的回音:“许孜,这太冒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绝路。”
随着而来的是男人沙哑难听的低笑。
“绝路?我哪儿有别的路能走?”
“你就听我这一次行不行?我又不会害你,你为什么连我都要防备?”
“你觉得我是你吗,辛大小姐?你爹那么有钱,不管他打你还是骂你,不还是给你一把把塞钱?我爹呢?我他妈被他坑了快十年!”许孜说到这里,已经咬牙切齿:“他的赌债这辈子都还不完!再这样下去我只能被他拖死!我可不乐意,凭什么!”
“那你也不能去杀……”话说到一半,辛来刹住车,似乎有些恐惧,声音止不住颤抖:“你也不能这么冲动!”
“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办?!”许孜狠狠道:“你告诉我,我的人生该怎么办?我他妈还有的选么!”
“我可以帮你啊,我可以去问我爸要,我可以去偷他的钱,我知道他的现金在哪儿,那都是他打算送礼的,一大把一大把的现金,许孜我求你别做错事,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我离不开你!”
对面传来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有滴滴答答的滴水声,突兀而又刺耳。沈念瞪大了眼睛,几乎无法呼吸,整个人躲在单间里,一点动静都不敢制造出来。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然后呢?”
冷冷的声音响起。
辛来仓促地“啊?”了一声,似乎没听清。
许孜道:“然后呢?我爹欠了两千多万,就算你本事通天偷了你爹的钱拿来还账,他明天就能再给我欠个窟窿出来。他他妈就是赌狗,你懂吗?改不了,这辈子都改不了,他害死了我妈,然后又要害死我。可我不想死,辛来,我那么年轻,我凭啥为了这只赌狗去死?”
“我可以想办法,我可以、我可以去借钱……不,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只要你不动那个念头……”辛来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你要是真的那么干了,我们就完了啊……”
“辛来,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声音这个时候冷静了下来,反而让人有些胆战:“你每次都说什么都能为我做,我的压力也很大,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你,我爹,你爹,所有人。”许孜说:“都在逼我,逼我去死。”
“怎么会?我那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