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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的泪。
宁玉竹就没这个本事了,低头抹一把脸,再抹一把。
风惊濯瞧见,关切道:“怎么哭了?”
宁玉竹低声:“我姐嫁人,我心疼。”
风惊濯说:“玉竹,我一定会对杳杳很好的。”
宁玉竹抬眸,微红的眼眶里情绪深浓到复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姐是远嫁到了什么天涯海角,或者这个姐夫快没几天好活了:“濯哥,其实……”
刚起了个头,他微顿,拍拍风惊濯手臂:“你看,杳杳出来了。”
风惊濯转身。
冬日里日光生晕,晃得人心头发暖,脚下似踩在云端,轻软的叫人如坠梦中。
梦的尽头,他的姑娘嫁衣似火,眉目如画。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
枝叶斑驳的光影在他喜服上流动,红与金两相辉映,粉碎灰暗无光的前半生。
她冲他伸手,他立刻握住。手指微转,与她十指相扣。
“杳杳,”手掌相握那一刻,风惊濯的心脏也被填满了,“杳杳,你……你真好看。”
宁杳被逗笑了,在他额头上点点:“成个亲,你怎么变傻了?”
风惊濯含笑注视她。
是真的好看,她玉肤乌发,朱砂点额,美
得颠倒众生。初见时的那一箭穿梭光阴,此刻终于正中心口:原来,他真的遇见了观音。
上一刻还在笑,下一刻,猝不及防间,心脏像是被人猛地重击了一拳。
霎时,剧烈的切肤之痛遍布丛生,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破土而出,随之而生的,是一种恐怖的情绪,一寸寸侵蚀心间汹涌的爱潮。
风惊濯捂住胸口,退后一步。
宁杳拧眉:“惊濯……”
风惊濯低喃:“杳杳别过来。”
宁杳没听清,向他走去:“惊濯你——”
风惊濯猛地抬头,他像是被一棍子打懵了,神色大片大片空白。空白之下,是近乎灭顶的恐惧:“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他连连后退,六神无主地寻找解中意:“太师父、太师父你帮帮我……我不对劲……”
解中意冲上前扶住他,众人也都围拢过来。解中意颤声安慰道:“惊濯,你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不、不……”
风惊濯绝望摇头,环视过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信赖:“我不是……我不想……帮帮我……”
就像黑夜吞没光明,光芒再拼命前行,也敌不过黑暗步步紧逼,终将其完全笼罩的结局。
“太师父、太师父……”他所有的希望都在解中意身上,“太师父你帮帮我,再给我一粒药……”
解中意心如刀绞:“我、我没有了,我没有了……”
风惊濯瞳仁陡然灰暗,却也顾不上许多,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慌的声音发颤:“绑我、把我的手绑住——”
他们好似没回过神一般,谁都没听他的话。可是,他真的连一息都忍不下去了。
风惊濯用尽全身力气转身,倏地化龙而去。天地风云,都被他龙尾扫至之处的杀戾气,搅得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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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杳自人后走上前,望着风惊濯消失的方向:“我知道他去哪,我去找他。”
她回头,目光深深,看了他们最后一眼:“万东泽的人,很快就会冲破结界,你们只管躲好,等我。绝不可出去硬拼。”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条心,纷纷点头。
“杳杳……”解中意低声唤她。
宁杳一笑,冲他点头,仿佛叫他别担心。
说保重好像不合适,解中意眼睛发红,却是笑着:“杳杳,我们来日方长。”
……
宁杳来到偏荒洞穴之外。
不出她所料,风惊濯用灵力封住了洞口,强劲的灵力似蛛网般,将洞口挡的密实。宁杳摸了下,那灵力感受到她,像棉花一般回弹,韧而不利,没伤她丝毫。
没伤她,却也不容许她进去。
宁杳手掌微抬,掌心渐渐聚集一团光芒,按在风惊濯的封印上,两道灵力慢慢交合融化。
随着封印消减,她听见洞穴内利刃划过皮肉、削去鳞甲的声音。
宁杳不能想象这场面:“惊濯,风惊濯!你住手!”
*
山洞里,风惊濯骇的几乎拿不稳刀。
听见宁杳的声音,就是此时此刻最恐怖的事情:“杳杳你别进来,我求你了,我封住洞口,就是不想让你进来。”
她却好像没听见,焦急的声音扎进他耳朵:“我让你住手,你听见没有?!你不许伤害自己,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欢看见人伤害自己的!”
风惊濯的手剧烈颤抖。
他双手手腕上,都拷着沉重的铁镣,铁链另一端钉在洞壁上,用符印封死。一双手鲜血淋漓,紧握着匕首,匕首的刀尖还插在心口上。
他哀声恳求:“杳杳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我求求你听话,我求求你尊重我。”
宁杳何尝不是心急如焚:“惊濯你停手吧,让我进去,我不想让你这么痛苦!”
“不……不是的……”
宁杳掌心重新聚集灵力,继续消融风惊濯留下的封印。封印被毁损,渐渐有碎石扑簌簌掉下。
这声音无异于惊雷——不,就算是惊雷劈在头顶,都不会比这更可怕。
风惊濯肝肠寸断,不经思考地攥紧匕首,狠狠捅向自己心脏,咽喉,腹部——所有一切能够了结性命、护她平安的地方。
他太慌张了,甚至忘了这是没用的。
曾经在玄月仙宗、在酆邪道宗,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可他是苍渊龙族,天生本能,永远都没办法自尽。
身上各处伤口血流如注,他却始终不曾倒下。
可是,那死神般的黑暗,就要完全覆灭光明了。
风惊濯被逼至绝境,匕首转而捅进小腹,侧向横切出一道深浓划痕,刀尖探入,焦急慌忙地寻找自己的龙髓。他动作太急,急到肉骨都能让锋利刃尖卷了刃。
“杳杳你不要进来,我身体出了问题,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我求你了,求你了,别让我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我怕我会伤害你,我真的怕,杳杳求你体谅我……”
现在后悔,太晚了:为何不干脆直接下山?为何不逃得远远的、等解决了隐患再回来?或者一走了之,再不出现,总比有可能伤害杳杳要强得多。他完全没想到,杳杳不听他的话,不惜破开他的封印也要进来。
当时只想着,今日是他们二人的大婚之日,他怎么能丢下杳杳一个人走呢?
洞外的碎裂声越来越多,风惊濯终于崩溃:“你杀了我吧!杳杳如果你一定要进来……我求你杀了我吧!!”
宁杳手掌微收。
风惊濯的痛苦浓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