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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看不到了,但是可以听见:他抬起手掌,汹涌的灵力在他掌心聚集,唇瓣微张,一字一顿:“你去死吧。”
那语调怪的出奇,似是积沉的恨,恨到亲手杀之后,而生出诡异的愉悦。
他猛一挥手,澎湃灵力化作一道无形气刃飞向宁杳,从她心口贯穿,后背透出,瞬间震碎了她的灵脉。
宁杳仰头,双唇颤抖。
大脑中白光交织,阵阵金晕,她看见落襄山上的白云,看见日光透过枝桠投下的碎影,山上的风终年温暖,星光近的伸手便能摘下。簪雪湖上铺了一层松软的落雪,从此湖变成了雪原。
她看见长姐甜甜笑着,作势要来揪她耳朵:“你这个小呆子呀,说你什么好?咱们菩提族的信仰,是‘差不多就得了’,你这么用功,长姐很心疼啊。当然了,最主要是我实在赶不上,我很羞愧啊……”
她又看见了爹爹。
他和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不同,而她变得很小很小,被他抱在膝头:“爹的杳杳真厉害,爹爹的七百岁时,还什么都不会呢。”
她很得意,一手指天:“我要做神!”
他低笑:“爹爹只想让你开开心心的。”
……
万东泽率一众人向山上发足狂奔,不停回头催促:“快些!快些!这里灵力波动的很不对劲!”
“山上的其他人怎么杀都行,宁杳必须留活口,知道吗?!”
他身后之群人双目呆滞,口中整齐划一应了声是。
忽然间,山顶黑云陡沉,狂风大作,山林树叶呼呼作响,东倒西歪,万东泽蓦然停步,直愣愣望着远方那冲天飞升的巨龙。
那龙身长百尺,通体漆黑,满身钢鳞铁甲,强盛的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龙身盘旋之处罡风不尽,整座山头几乎被夷为平地,火星四点,很快便燎成一片火海。
墨龙化身入云,金光大盛,转瞬不见了踪迹。
万东泽喃喃道:“他飞升了……”
他猛地转头,诘问身旁男子:“风惊濯飞升了,那宁杳、宁杳岂不是死了?宇文菜!你不是说看的到、有机会吗?这就是你看到的?”
被点名的男子——宇文菜一双绿豆眼眨了眨,摊手:“我也一直说了,要快一点,赶得上才有机会。”
万东泽恨恨骂了句。
宇文菜劝:“主上不必心急,这宁杳说到底不也没死吗?她是有福之人,哪那么容易死,重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何愁您的大计不成?”
也只能这样了,万东泽缓了缓:“你能看到吗?我要等多久?”
宇文菜挽一挽袖子,左手前伸,挨个掐着手指:“时间久远,模模糊糊,且有人为干预,我看不清楚。”
“人为干预,这怎么回事?”
宇文菜说:“我看不清楚啊。”
万东泽重重叹了口气,罢了,能有什么办法,能得到一个玄武族人支持,已经很难得了。他既然为自己择了主,那就证明跟着他,下场总不会差。
但即便这样安慰自己,心中也放不下,忍不住再确认:“宁杳本事也不算小了,飞升成神,只会更强,日后我能否抓得到她?”
这回,宇文菜很自信:“我可以肯定,您会心愿得偿。”
……
山火烧了整整一夜。
清晨,烟雾尚未散去,四下零星火苗明明灭灭,晨风吹过,火苗忽又窜起几寸。
山路尽头,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木棍,身旁年轻男子搀扶他,慢慢前行而来。
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草木灰,鞋底踩过,松软的凹陷下去。
宇文洄指指:“万年仙山,蒙此涂炭,可惜了。”
宇文行大饼脸上的眯缝眼弯起:“山比人结实,比神都结实,神还可能有陨落的那一天,但山历久弥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师尊你明知道,这里要不了几年,就又恢复生机盎然的样子了。”
宇文洄道:“你话太多,
修轮回术的人怎么话这么多?”
宇文行老老实实闭嘴。
那还不是您轮回术太厉害,知道我下面要说什么,相当于已经听了一遍,再听一遍,可不是听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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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闭紧嘴巴,不问不说话。
宇文行扶着宇文洄向上走,一边四下瞅瞅:他不知道师父为何叫他陪着来落襄山,毕竟师父是他在这世上剩的唯一一个看不透的人。看不透的感觉,太难得了,定要趁机会要好好享受一下。
玄武族修习轮回术,只要到达一定境界,便可看透任何一个外族人的一生,但对于自己本族,情况却有所不同——修为高的人,可以看到修为低的人的一切;但修为低的人,无法洞悉比自己修为高的人的因果。
对于玄武族来说,世间就像一幅画,总有几处迷雾遮盖。那就是因为还有比自己轮回术更强的人,只有破了所有迷雾,才算冠绝天下的顶尖轮回术。
就比如宇文行,他这幅画里,迷雾已经很少很少了。唯一不懂的,就是他师父:不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不知道他下一刻要做什么。
“阿行,你看。”
宇文行定睛去看。
宇文洄脚尖点点面前这块土地:“昨夜,宇文菜就站在这。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很清楚。”
“嗯。”
“他虽与那个东西狼狈为奸,死不足惜,但世间一切,都必须按照既定轨道前行。未来那些事,你绝不可插手,只能在该你出手的时候清理门户,明白吗?”
这他看得到,宇文行点头:“嗯。”
宇文洄眺望远方,缓缓叹气,说着他一生重复无数次的话:“修习轮回术,是为了守护秩序。而不是开天眼,偿私欲。阿行,你必须牢牢记住这句话。”
宇文行依旧:“嗯。”
宇文洄带他继续上山,行至山顶时,一轮红日完全从地平面升起。
“阿行,带你来此,是为这万年难遇的诸神轮回之象,亲眼见见,对你的轮回术法大有进益。现在,你告诉为师,看到不同了吗?”
这次,宇文行回答略有迟疑:“……嗯。”
宇文洄发火了:“你一直嗯嗯嗯的,嗯个屁啊,能给句话不?”
宇文行有点委屈,但比起委屈,更多的是疑惑:“师尊,我怎么看不清宁山主的去路了。”
不能吧,总不会是以后宁山主也学了轮回术,还把他给超了吧?
宇文洄道:“诸神轮回,确实难破。你慢慢参,不急。”
说完,他席地而坐,闭目不语。
纵使宇文行看不透他师尊,这会儿凭借经验也知:在自己参透之前,师尊死也不会再与他说任何一句话。
他端肃面色,凝神细看。
从清晨到夕阳,再从夕阳落入黑夜,繁星被黎明覆盖,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