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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小破村子，房子大多是石屋，能见到的人基本都是面色蜡黄，衣衫褴褛。

几乎可以用骨瘦如柴形容。

可最糟糕的是那些孩子，一个一个麻木胆怯，浑身藏乱缩在角落里，你随意看一眼都能让他们吓的一阵畏缩。

瘦到什么程度呢，可能七八岁的孩子身高只有三四岁孩子那么高，也大概只有八九斤重的样子。

眼睛里的恐惧和饥饿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稚九突然觉得很罪恶，如果一个人真的犯了无可饶恕的罪恶，被这样惩罚无可辩驳。

可这些孩子他们做错什么了？只是和犯人同一个家族就要被株连九族这样对待？

而且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犯什么大罪，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不愿意被女人纳为侍者，顶撞了几句，或者没忍住怒气扇了女人一巴掌。

于是就被位高权重的女人连着九族赶到这里了，过着朝不保夕抢夺垃圾的日子。

稚九不愿意再看了，她低着头目不斜视的走出黑城，一直朝着正清的领地东大城走去。

虽然黑城是东大城的附属小城，但从黑城到大城有几乎一整天的路程。

稚九并不饿，虽说这里空气质量不如母星，但好歹还是有可以吸收的物质的。

但正清很虚弱，虽然他挣扎了不让稚九背，但其实他的情况才是最糟糕的。

反倒是小孩一路不吵不闹，虽然脸上擦了土看不出脸色，但明显气不喘心不跳，嘴巴还是红通通的。

稚九觉得很神奇，这种白白嫩嫩秀色可餐的小孩，怎么就没有被人吃掉呢？

一直走到晚上星星都出来了，稚九才终于从空间拿出两瓶平常自己喝的高级营养液。

赤迟看着稚九手上突然出现的两瓶看起来很高级的营养液微微一怔，随后抬起头看稚九。

稚九看着这两瓶营养液一时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索性就直接坦白了：“我的空间出了故障，时好时坏，刚刚又突然好了几秒钟，我就来得及拿两瓶营养液”

赤迟点点头，很是乖巧的说：“哥哥你快喝，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稚九把昏昏沉沉的正清放下来，拍拍他的脸：“正清醒醒，有东西喝了”

这样的营养液在母星的时候稚九并不放在眼里，都是想起来抿一口，喝完两三口就不会再喝了。

但在这里就显得弥足珍贵，要是正清模模糊糊的吐出来，稚九会心疼的恨不能碎他一口。

正清睁开眼看了一眼营养液突然清醒过来，惊慌的看向稚九：“哪里来的？是不是你用自己和别人做交换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稚九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怔了几秒。

但这个反应在正清看来就是黯然的承认了。

他瞪大眼睛目眦欲裂，绝望的甩开营养液：“我不喝，谁让你擅作主张的，我死不了，不要你拿自己去换……”

说到最后整个人都哽咽的不像话。

稚九顾不得正清，连忙跑过去拿回营养液，看了看紧闭的封口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还好她刚刚未卜先知没有开封瓶口要不然就浪费这一瓶了。

她拿回营养液，和吃吃一起苦口良心赌咒发誓解释了一大堆，正清才勉强相信。

不过等她把营养液一人一瓶分给正清和吃吃时，一直特别乖巧的吃吃却执拗了起来，把自己的营养液递给稚九非要她喝：“哥哥，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稚九笑了笑：“哥哥不饿，你是小孩子今天跟着我走了一天，一定很饿了，你喝”

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根本不差这一瓶营养液，但吃吃执拗起来堪比小执。

他漠然着脸，不肯动摇“父亲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善良也要带着锋芒，太无私的奉献是蠢货的行为”

稚九看着突然有点成年人冷漠强硬神情的吃吃顿了顿，最终摇摇头，喝掉了半瓶营养液，把剩下的给了吃吃。

善良带着锋芒，大概没有人做的比稚九更好了。

面对不会伤害她利益的人，她确实是足够善良的。

但若谁要抢她需要的东西时，她恶毒起来往往都是第一念头，毫无悬念就是取人性命，以绝后患！

那时候的她啊，和善良心软可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不过这些不需要让吃吃知道，就让他以为她是个傻白甜哥哥吧。

……

不愧是高级营养液，正清喝了一瓶人后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面色也好了很多。

也提的起精神和稚九说说话了，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东大城。

他们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不过东大城倒是比想象中更繁华一点。

街道上挂着明明暗暗的灯泡到处都是小摊子，基本上都是交易垃圾场里捡来的衣服物件。

路上都是吆喝。

“三件冬衣换一斤食物喽，都是干净衣服，又厚又暖和～”

“一把刀换三斤食物，刀子非常锋利，没有生锈，可以加注精神力～”

“一袋面粉换B级伤药一瓶，我着急拿药，价格便宜，A级伤药可以多加两块面包～”

稚九边走边听，一路默默无言但走到城中间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特别激动的声音：“来补给了，快去抢啊”

随着那男人的话，周围所有的人都炸了，仿佛往鸡窝里扔了颗鞭炮似的，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怪叫着冲向垃圾场。

不止街上的，房子里的人也猛的跑出来面上带着疯狂的神情，癫狂了一样朝着垃圾场蜂拥而至。

稚九甚至看到一个没有双腿，看起来八九十岁的满脸皱纹的老人，两手并用，艰难的拖着下半身朝着垃圾场爬去。

好几个人的脚踩到他了，都踩出血了，他却好似没有直觉一样，一声不吭挣扎着朝垃圾场跑去。

稚九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她掩饰一样的低头压低声音涩涩的问：“不是垃圾吗？为什么叫补给”

“为了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来这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管垃圾叫补给”正清也无力的笑了笑：“这场垃圾可以让很多人熬过这个冬季”

“哥哥，你不去吗？”吃吃仰着头问她。

稚九摇了摇头：“哥哥不去，以后吃吃也不用去，哥哥能养活你，咱们不和他们抢了，让他们多点吃的”

“好”吃吃点点头，肉乎乎的手轻轻的握紧了稚九的手。

等他们走到城主府的时候，这场所谓的补给已经被抢的差不多了，所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着彩。

而刚刚那个没有双脚的老人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抢到，反而被人踩烂了一只手，还被人砸了脑袋。

此刻正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捂着脑袋死气沉沉的看着眼前已经被人一扫而空只有废品的垃圾场。

似乎是绝望到麻木了，被人踩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