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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岔子?”

李珣沉默了阵儿,才道:“圣上病重,阿姐唤我回去。”

林秋曼难以置信,“圣上才多少岁数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病重了?”

李珣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此事来得紧急,你一路颠簸是吃不消的,先暂且留在此地,等我平了这事再来接你,如何?”

林秋曼不高兴道:“要等多久?”

李珣想了想,“我也吃不准,最早也得等到来年开春了。”又道,“我把陈叔留在这儿,有他照应你们,我回京也要放心得多。”

林秋曼没有说话。

李珣轻轻捏她的脸,“不高兴了?”

林秋曼:“大过年的,晦气。”

李珣失笑,“我也不愿。”

第二日李珣把她送到隔壁的小县城藏身,是个乡下地方,颇清净。

临走前两人腻歪了阵儿,林秋曼道:“一路可要小心些。”

李珣亲昵地蹭她的额头,“你也要保重身子。”

不多时外头传来声音,“郎君,该走了。”

李珣应了一声。

林秋曼替他整理斗篷,认真地看了会儿他,“去吧。”

李珣亲了亲她的面颊,这才开门出去了。

这一去,又是好几个月。

乡下僻静,照料她们的钟大娘不是个多话的人,林秋曼适应得也快,日子虽然枯燥了点,但胜在清净。

过完年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林秋曼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钟大娘家养的土狗在她脚边打盹儿。

那狗子叫阿黄,特别亲人,林秋曼很喜欢逗它。

老陈去河边钓了几尾鱼回来,林秋曼兴致勃勃地拿它来熬汤。

晚上人们坐在一起用饭,钟大娘赞道:“林娘子的手艺好,这汤真是鲜得咬舌头。”

莲心替老陈盛了一碗,“陈叔钓鱼辛苦了,多吃点。”

老陈笑道:“你们若是喜欢,明儿我还去钓几尾回来。”

林秋曼:“那敢情好。”

日子过得慢悠悠的,钟大娘家的母鸡孵出一窝小鸡仔,院子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暖春山花烂漫,蜜蜂嗡嗡忙碌个不停,乡下的人们已经开始备秧苗了。

待到清明时的某天,钟大娘从市集上采买回来,兴致勃勃地跟林秋曼等人八卦道:“这天真是说变就变!”

林秋曼:“???”

钟大娘:“我今儿听到集市上都在议论,说上头又换了一个天皇老子。”

莲心好奇问:“皇帝的年纪又不大,怎么又换了?”

钟大娘拍大腿,“嗐,天家的事,谁知道呢。”

莲心八卦问:“换成哪个了?”

钟大娘认真地想了许久,才道:“好像是那个什么楚王?”顿了顿,“不对,是那个叫什么晋王来着?”

林秋曼:“???”

莲心:“!!!”

老陈:“……”

三人各自沉默了许久,老陈故意问:“钟大娘是不是听岔了?”

钟大娘又细细想了会儿,说道:“没听岔,就是那什么晋王,市集上都在说这事儿。”

林秋曼抱着手,一言难尽地望着外头的阿黄,它温驯地冲她摇尾巴。

莲心暗搓搓高兴,却不敢表露出来。

晚上林秋曼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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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李珣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一下子挣了这么大的家当来,委实愁人。

不久的某日下午,老陈送来一封信函。

当时林秋曼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莲心轻轻碰了碰她,把信函送上。

林秋曼懒洋洋地伸手接过,拆开信封,里头只有短短两行:

京中安定。

吾妻可缓缓归矣。

落款李兰生。

望着那工整有力的笔迹,林秋曼抿嘴笑了。

也罢,回去好好瞧瞧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吧。

——全文完——

第178章 番外:权柄

《权柄》

天空阴霾,厚重乌云似要落下来般。

明明是下午,外头却黑压压的一片。

朱大娘进殿点烛火,见李珣趴在桌案上打盹儿,悄悄拿外袍给他披上。

李珣在迷迷糊糊中惊醒,朱大娘道:“郎君若是乏了,便去歇会儿。”

李珣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先帝冲我哭。”

朱大娘沉默了半晌,“郎君是对得住先帝的。”

李珣轻轻的“唔”了一声,似想起了什么,说道:“那托孤血书已经没用了,你把它取来。”

朱大娘应声是,便退了下去。

外头风起云涌,闪电时不时从云层中蹿了出来。

李珣在殿内负手而立。

偌大的殿里空旷而寂寞,它古老且沧桑,默默地注视着一代又一代帝王从这里走向落幕。

在这座至高无上的权柄牢笼里,不论是前朝还是现在,皇权更迭瞬息万变。

李珣小时候被困在这座牢笼里,那时候他天天都盼望着长大,因为长大了才能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可是待他长大后,却又盼着能回来。

而今他回来了,以九五之尊的身份成为了这座牢笼里的主人。

一道响雷霹雳而下,附近的闪电照亮了他的脸。

那张脸是英俊的,那双眼睛更是清明的,它直透人心,充满着睿智的狡猾。

方才他在梦里看到侄儿临死前不甘的眼神,痛苦而绝望。

也许在死的那一刻,那个短暂而悲哀的生命才真正悟明白了他这个五皇叔是个怎样的人。

想要毁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惯着,纵着,娇养着,让他飘在云端里。

看吧,当他在时,所有妖魔鬼怪全都伏跪退却。而当他离开时,魑魅魍魉全都钻了出来。

那娇惯在云端上的人儿怎么经受得住它们啃噬?

李珣平静地望着远处翻起的云涌,月白袍衫风雅到极致,然而姣好的皮囊下却隐藏着一颗冷酷心肠。

待朱大娘取来托孤血书,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接过,好整以暇地打开看了看,淡淡道:“这东西也该烧了。”

朱大娘:“先帝已去,郎君应尽的职已经尽了,那楚王用美色蛊惑,毒害先帝欲图谋不轨,当该诛杀。”

李珣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他垂眸走到烛台前,把托孤血书点燃。

一股黑烟冒出,他凝视缓慢燃烧的血书。

从今天开始,压在他身上的枷锁解开了。

此后没有人能抑制他,天下人也没有道理去指责他。

他干干净净的,克己慎行,尽忠尽职,继大统乃民心所愿,众望所归。

血书落入盆中,焚烧成了灰烬。

闪电雷鸣交加,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滚落,李珣觉得手有些脏。

朱大娘命人送来清水,他净完手拿帕子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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