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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锁,热切地迎上前。

还未靠近就被程京蔚挡去。

他依旧坐在病床边,背对众人,连个眼神也没分,闲散靠在椅背,漫不经心中全然是上位者的姿态。

江桂来停顿片刻,而后扯过江琛将人推至病床前,怒气冲冲训斥道:“混账东西!做事没有分寸,快向你姐姐道歉!”

江琛仍嘴硬,撇过脸不肯说。

江桂来气急之下,扬手一巴掌下去,“啪——”一声。

江琛被打得偏过脸去,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桂来。

不只是江琛,江稚尔也震惊,她寄人篱下那么多年,即便江琛犯了再大的错、惹了再大的祸,都没见他被打过。

江母下意识伸手想栏,却也只堪堪停在半空。

她明白,这巴掌看似是教训,实在是为了让程京蔚出气,只有让他出了气,这事儿才能有转机。

“道歉!”江桂来厉声道。

江琛这才捂着脸,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江桂来余光看向程京蔚。

男人依旧坐在原位没动,甚至还挑了颗苹果,垂头慢条斯理地削皮。

江桂来背躬得愈发低了,讪笑着:“尔尔,这事儿是你弟弟的不是,这样,要打要骂都可以,只要你能出气。”

程京蔚在这时轻笑出声。

于是众人视线纷纷看过去,病房内寂静无声,都等着他说话。

男人拿着削皮刀,手指修长骨感,苹果皮已经续了长长一截。

“出气。”他嗓音磁沉,八风不动,“江总说得轻巧,您孩子真是千金贵体,尔尔险些窒息休克,这也是几句打骂能抵消的了的?”

江桂来一僵。

程京蔚这是一步都不肯退了。

“程总,我明白,这事无论如何都是琛琛的错,抵消不了。”江桂来说,“这样,我安排他转学,以后再不出现在尔尔面前,可以吗?”

“您家少爷前不久刚办了16岁生日宴吧?”程京蔚淡声。

最后一段苹果皮剥落,落入垃圾桶内。

江桂来面色顷刻惨白。

“……是。”

“那便了了我的后顾之忧了。”程京蔚温和地笑了笑,侧头看向徐因,轻描淡写,“报警吧。”

既满16周岁,就可以承担刑事责任了。

第21章

唐佩雯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往后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她再也顾不上体面,顾不上自己富太太的身份,惊慌失措扑过去跪在江稚尔床边:“尔尔,琛琛是做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这样害你,可他真的只是年纪太小了,他不知道过敏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应,他只是、他只是……闹着玩,看在你奶奶的份上,别对你弟弟这样赶尽杀绝,伯母求你了,求求你了!”

这话就连程嘉遥也听不下去。

他抱着臂冷笑一声:“年纪小、闹着玩,有你这种妈,我看江琛这次就算不坐牢,以后也是迟早的事儿。”

唐佩雯不敢再逞口头威风,一句都没辩驳,一个劲儿地低声下气求江稚尔。

她太清楚江稚尔的弱点所在,搬出奶奶来,说江琛是他的孙子,若奶奶还活着一定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遭受牢狱之灾。

江稚尔起初一直没出声。

直到听到唐佩雯说“你舍得看她老人家九泉之下还死不瞑目吗?”

江稚尔扭头,静静看向她。

“到现在,你也要拿奶奶来威胁我吗?”

小姑娘声线平静淡漠,浓密的睫毛向下扫开,黑压压地坠在眼睑。

明明什么情绪也没有,却似利箭穿心、掷地有声。

不知为何,不过几个月,唐佩雯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一直乖巧听话的侄女。

不知何时起,她的脊背已然那么挺拔,她的视线也不再闪烁虚飘,她不再需要寄人篱下而谨小慎微。

她已经因偏爱生长出血肉,也已因底气而无坚不摧。

甚至于,唐佩雯看着眼前的江稚尔,竟觉得她这句平静又坚定的反问,都已有了程京蔚的风骨。

在唐佩雯的沉默中,江稚尔移开视线,淡声道:“这不是我第一次芒果过敏了。”

江仕博览公司虽然这些年发展滞缓,有下坡路趋势,可毕竟还是在业内占据一席之地,江琛作为未来继承人,定期都会做体检和过敏原检测。

家庭医生来时,江稚尔便也会一起做一份。

所以,他们一直都是知道她对芒果严重过敏的。

从小到大,江稚尔都不会碰芒果或任何含有芒果成分的东西。

家庭聚会时也会和佣人说明白,饭桌上不能出现芒果类食物或甜品。

所以即便是严重过敏,也不至于对生活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

直到江琛7岁生日宴,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哈密瓜慕斯蛋糕。

小朋友都爱吃甜食,但那时小江稚尔正换牙,奶奶平日控制她吃甜食,这回可以吃蛋糕当然是件开心的事儿。

可谁知吃完一角蛋糕不出半小时,她就忽然浑身难受起红疹。

“江琛7岁生日宴上的蛋糕,是我第一次芒果过敏。”江稚尔轻声道,“那时候您就拜托我别把这件事告诉奶奶,说奶奶最近心脏不舒服,说了恐怕又得害她动气伤身。”

“所以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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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次就是江琛故意让蛋糕店在哈密瓜果肉中混芒果果肉,他轻描淡写解释,他只是想捉弄我,想看看过敏到底会怎么样,你也就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事。”

“那这次呢?奶奶都已经走了,你还要用奶奶来威胁我吗?”江稚尔再次看向她,觉得可笑,“死不瞑目,你现在倒觉得奶奶会死不瞑目了。”

“奶奶葬礼刚结束,你和伯父就盘算着怎么把16岁的我介绍给离过婚的振腾集团总裁,这时候你怎么不担心奶奶死不瞑目?”

“更早之前,你因为江琛抢我东西时摔倒磕破头,就把我关进漆黑阴暗的地下室时,你怎么不担心我爸妈死不瞑目?”

“小时候,只要奶奶不在,我但凡和江琛争执一句,你就罚我去门外跪着思过时,你怎么不担心我爸妈死不瞑目?”

说到这,江稚尔嗓音中已经染上浓浓的哽咽。

小姑娘眼圈通红,眉心微蹙,穿着病号服看上去单薄又脆弱,可她又那样倔强,直直看着江母视线不移。

她轻轻提一口气,勉强稳住声线:“江琛把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吊坠丢进河里,你

……”

大颗眼泪从眼眶直直坠落,濡湿被子。

江稚尔终于还是说不下去,咬住下唇偏过头去。

那十几年来受尽委屈的日日夜夜,她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可这一刻终于化作实质的利剑,成千上万调转箭头,直直射向她。

她再说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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