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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恕还在做着女儿当皇后的春秋大梦,却不知,他们越要贺兰妙法做皇后,他们离自己的死期越近。

卢父暗中让人煽风点火,这几日,前朝轰轰烈烈开始催请立贺兰妙法为皇后。

皇后之位……

这几日应当能见分晓了吧。

*

到了赴宴的时刻,贺兰妙法并没有往万寿殿那里去,而是漫无目的慢慢在宫道上行走。

宫女问道:“娘子为何不去王娘子那里赴宴呢?太后娘娘虽说过,不必将她们放在眼里,可往后娘子总要与她们打交道的。”

贺兰妙法轻声道:“没有往后了。”

宫女不解。

贺兰妙法走到一处宫苑外停了下来,她抬头看着高高的红墙,问道:“那是我六妹妹生前住的地方吧?”

宫女仰头看了一眼,应是。

宫女说道:“这里如今没有住人,奴婢去说一声,娘子若要进去,他们不敢拦的。”

贺兰妙法说道:“不必了。”

贺兰妙法回到了长乐殿,前去拜见太后。

嬷嬷说道:“太后娘娘正在小憩,若不是要紧事的话,五娘子不如过些时候再来?”

贺兰妙法说:“不是要紧事,左右我也无事,在这里等等吧。”

嬷嬷给贺兰妙法找了一个锦榻来让她坐下,但贺兰妙法依旧站着,等了大半个时辰。

太后终于睡醒过来,召贺兰妙法进去说话。

贺兰妙法伺候着太后起身,听太后问道:“听嬷嬷说你在外头等了许久,你有事要说?”

贺兰妙法踌躇片刻,说道:“太后娘娘,臣女想要回家。”

太后说道:“回家?也是,日后做了皇后就再难回家了,过几日事情定了下来,你就回家待嫁吧。”

贺兰妙法抿了抿嘴,道:“太后娘娘,臣女的意思是,臣女做不得皇后。”

空气似乎也静默了一瞬,贺兰梵转过头来,瞳仁中有森然的冷气:“你说什么?”

贺兰妙法跪了下来,贺兰梵随手拿过榻上的竹枕,向贺兰妙法掷了过去,打歪了贺兰妙法的发髻。

这些年来,她鲜少有这般疾声厉色。

贺兰妙法深吸一口气,道:“太后娘娘,圣上对贺兰家多有忌惮,如今引而不发,不过是顾忌朝中局面,要不了多久,必会对贺兰家动手,太后娘娘,如今我们要做的是思退思危,而不是往皇后之位上凑热闹。”

贺兰梵厉色道:“李重焌是本宫的儿子,就算他是皇帝,他也不敢忤逆这个‘孝’字,对外家动手。他若动手,有生之年,本宫必不会再见他一面。”

贺兰妙法苦笑道:“圣上是孝子,自不会忤逆太后娘娘,惟愿太后娘娘千岁,能多多庇佑贺兰一族。”

贺兰梵听贺兰妙法似有悔改之意,冷冷说道:“你是被吓破了胆吗?若非兄长只有你一个女儿了,本宫倒是想换一个人进宫。般若要是还在,定不会如你这般没用。”

贺兰梵起身,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贺兰妙法,径直走了出去。

*

李重焌早早回到寝殿。

甄华漪疑惑地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今日张固来寻他的时候,好似叫太监搬了一箱子的奏折,她料定今夜李重焌又会半夜才回来,没想到今夜倒是来得早。

李重焌走到床榻边上,弯腰一把将甄华漪抱个满怀。

甄华漪从他怀里将头钻出来,问道:“折子都看完了?”

李重焌“嗯”了一声。

甄华漪很怀疑,张固今日带着箱子进宫的架势,好似要忙碌一整晚。

李重焌瓮声道:“漪漪,我想你了,你今日想我了吗?”

甄华漪突然有了一丝无名之气,她道:“我今日忙着呢,倒没有空想些不要紧的事。”

她话一出口,感到他的手指惩戒般地捏了捏,他凶恶开口:“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想。”

她抽出了他的手,愠怒看着他,却不知这幅似嗔似恼的模样,看得他更是笑容满面。

她问道:“你不问我忙了些什么?”

李重焌知道。

“你不用去见那些不相干的人,我会处理好,只要,给我些时日……”他声音渐渐发沉,推着她慢慢往下倒。

甄华漪躲开了他,她小跑着到了屏风后面,露出半张脸来笑吟吟瞧着他。

李重焌将被子扯到腰下,对她抬手:“过来。”

甄华漪偏不。

她以为李重焌不敢起来,但他低头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向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甄华漪慌了:“你……你别出来。”

怎么觉得,出去若让宫人看见了,丢人的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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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华漪慌张跑了出去,命宫人合上门,宫人有些犹豫,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照做了。

甄华漪走出殿外,看见暮色中,丹樨之下立着一个人。

李重焌半倚在榻上等甄华漪回来,他以为甄华漪要捉弄他许久,但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就回来了。

李重焌扯着她要上榻,甄华漪却道:“有人要见你。”

她似笑非笑:“不知是相干之人,或是不相干之人。”

得知是贺兰妙法求见,李重焌大约猜到了她的来意。

对于贺兰家,他早已磨刀霍霍,贺兰妙法若不清醒,他不介意多杀一个人,但现在看来,她倒是看得明白。

甄华漪细细观察他的神情,恍若不在意说道:“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快去见见吧。”

李重焌起了身,饮了一盏冷茶,整理了衣裳,果真是要出去见贺兰妙法。

甄华漪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置身于回南天,呼吸间满是湿漉漉的压抑。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他不过是去见贺兰妙法一面。

或许是因为,贺兰妙法才是他的未婚妻,是将来的皇后,是他未来的妻子。

李重焌忽然理了理她的衣襟,牵住了她的手。

他牵着她一同走了出去。

“去哪?”

“我们一同……见客。”

*

贺兰妙法站在大殿内等候李重焌。

宫殿巍峨,御炉香袅,李重焌会在这里,手握天下权柄,高坐万人之上。他身旁的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

这样一想,就让人心驰神往。

她苦笑着摇摇头,难怪姑母和父亲看不清,连她自己,快要伸手触到这一切的时候,都快要看不清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贺兰妙法行礼,听见李重焌抬手,道一声:“起。”

他身着赭黄袍,玉腰带,面若冠玉,威仪甚重。

仿佛不久前见他,他还是在太皇太后身边擅长谈笑的晋王殿下。

贺兰妙法看着这样的他,不由得想,自己是

他的未婚妻,就连他造反之时,也不曾解除婚约,或许在他心底,自己也有些许分量。

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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