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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的功夫,马车晃晃到了家。
温苒苒欢欢喜喜地捧着今日新做的虎皮卷下了车,塞给爹爹和娘亲两块就兴冲冲地跑进大屋内去孝敬祖母。
沈氏笑着指指女儿的背影:“瞧这孩子,每次有了什么好吃的都定要先去给祖母一份。”
“温老太太也疼苒苒呢!”梁氏笑道,“昨儿夜里我还听见老太太说梦话要打死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薛家呢!”
梁氏如今也能舍下脸跟着取笑逗趣了,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围在一块,卸马车的卸马车、搬东西的搬东西,齐心协力的模样瞧着倒是比从前在陵阳伯府的时候更和气。
屋里的温老太太被笑得年画娃娃似的小孙女哄得眉开眼笑,直将她搂在怀里不让走:“今晚跟祖母睡好不好?”
“好呀!”温苒苒伸手摸摸炕,很是利索地脱了鞋盘腿坐了上去。
温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点心一把搂过小孙女,从怀里掏出个绒布袋子神秘兮兮地递给她。
“这是什么呀?”温苒苒接过打开瞧了瞧,竟是些银票和散碎银子。
温老太太谨慎地张望着门外,小声道:“这是这阵子你大伯伯和你三叔两家孝敬给我的,我半截子入土了也花费不了什么,苒苒你拿去花!”
温苒苒凝视着面前脸上皱纹刻得极深的老人,眼眶“唰”的就泛起丝酸意:“祖母……”
“快收起来!”
温苒苒紧紧地捏着那枣红色的绒布包,借着屋内烛火依稀能看清上头密密麻麻的针孔,这上头从前好似绣了什么图案似的。
温老太太见她满面好奇,轻轻叹了口气:“这是我的嫁妆,那上头原先用金线绣了从牡丹,后来家败,拆下买米面去了。”
温苒苒捏着绒布包的手一紧,指尖微微泛白。
她看着老太太垂头悄悄抹泪,心里难受得厉害。
老人家上了岁数本应颐养天年,却家逢巨变,能撑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
温苒苒将那绒布包揣进怀里,依偎在祖母怀里轻轻握住她的手。
攒钱!定要将这金绣完完整整地绣回去交给祖母!
*
店里忙得厉害,梁氏也偶尔过来帮帮忙。她如今再来温苒苒的店里就像是鱼儿入了水、豹鸟归了林,就仿佛是回了家般自在。
温苒苒看着梁氏在桌边团团转的模样缓缓弯了弯眸。
温家人全部策反成功!
到底算是自家生意,家里人一个比一个卖力,比外头雇来的要省心。
温苒苒正要进厨房,就看见孙氏推门进来。她抿抿唇觉得十分好笑。
自那天二姐姐收了磨喝乐后,三婶婶就日日来盯着,今日已经是第六天了。不过巧的是,她竟一次没碰见过容晏。
温苒苒有些不明白为何三婶婶将容晏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要日日过来盯着。那架势,仿佛是守着自己的瓜田不让野猪来犯,一旦发现野猪立马就能把猪狠狠地叉出去。
她瞧了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都觉得腿软。
孙氏谨慎地张望一圈,没见着茹茹跟谁多说了两句话这才放下心来,可也觉着疑惑:今日竟也没抓住人!赶明儿还得换个时辰过来。
她想着,睨了眼正跟别人谈天说地要拜把子的温俊良叹气摇头。
徒有其表,就是个长得好看些的狗屁!什么都指望不上他,还要累得她来回奔波。
孙氏想想就气,转头去找梁氏。苒苒跟茹茹感情好,她要是问了什么,苒苒转头就得告诉茹茹,不然问苒苒是最清晰明白的。
“大嫂,您来了也有两日了。”孙氏压低声音道,“您可瞧见
有没有什么人向咱家茹茹献殷勤?”
梁氏仔细想了想,隐约想起来了什么:“前日我来时看见茹茹跟一个仙容红唇的公子说话,瞧着热络……”
孙氏一听,心道怪不得,茹茹就喜欢生得好看的。
她从前曾带着她相看过忠勇侯的孙儿,却不料茹茹嫌他其貌不扬,回家就摔了茶具哭,说什么“娘亲都知道寻个模样好的做夫君,却偏偏给我找了头猪!将来生了儿女,身边躺着个丑夫君,怀里抱着个丑孩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孙氏当时都无从反驳,她当初嫁给温俊良确实是看中了他那谪仙般的样貌。再一想想女儿后头说的那几句话当即就面容扭曲,觉得颇有道理。
梁氏眼珠一转,挑眉笑道:“可是茹茹的亲事有什么动静了?”
“哪有什么动静,我是怕……”
孙氏话还没说完,就见有波小厮仆妇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梁氏见着打头的几个仆妇面色一寒,是她母亲身边的人。
果然,下一刻就见着她的父母兄嫂走了进来,个个面若寒霜。
卢氏嫌弃地用帕子掩住口鼻,鄙夷地看向梁氏:“小姑,你若是缺钱就跟家里说,何苦这么丢人现眼的。父亲母亲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温苒苒听见声音赶忙过来,不禁担忧地看着梁氏。
梁氏早已看透了他们,当即咧唇笑道:“确实是缺钱,不知父亲母亲能接济女儿多少?”
温苒苒听她这么说就放下心来,大伯母不光没心软,还舍得戳他们心窝子。
卢氏没想到她会这般说,涨红脸磕巴起来:“你、你……你怎么只知道钱!”
梁老太太狠狠瞪着面色淡如水的梁氏怒斥道:“你怎可跟长嫂这么说话?从前当真是白教你了!”
“您教我什么了?”梁氏想起她口中的“从前”都忍不住轻笑两声,“是教我家中女儿都是不值钱的赔钱货,还是教我女儿生来就是给兄弟侄儿铺路的?”
好奇望过来的食客们听到这也算是听明白了,看向那群梁家人时目光满是鄙夷。
他们这些小门户的尚且将女儿视作珍宝,这梁家书香门第,竟还如此迂腐!
梁适任见梁氏撕破脸也不再唱白脸,怒声道:“快快回家去!在这丢人现眼像什么话!是短了你银子不成?白眼狼的东西!枉你母亲日夜惦记你,派人来请你回家一趟都不肯,不孝!不孝!!!”
梁氏冷笑道:“我病得起不来床时,你们可有来看我一眼?派人来请也不过是让我求我家苒苒见着王爷为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说几句好话,谋个差事罢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竟还要遮掩?当谁是傻的看不出来不成!”
“你、你!”梁老太太怒极,指着她道,“自古以来女子就不如男子金贵,我说的那些可有错!你哥哥就是再不成器也比你强!”
众人听见这话不以为然地嗤笑几声,尤其是那些有女儿的人家,更是听不得这些,纷纷出口反驳:
“放屁!没有你娘哪来的你?”
“你们家把闺女当草,看不起闺女怎么不一生下来就掐死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