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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几次看向手机,最后都愤然放下:“该死的天气,连信号都没有!”

黎因走了过去,拿起桌边的一杯温水:“刚才给她喝过了吗?”

梁皆摇头道:“没,闵向导走之前说不能喝太多水,只能喝一点点。”

方澜昏昏沉沉,半梦半醒,身体没什么力气,只能在黎因的帮助下艰难地喝了一点。

黎因用纸擦拭去她唇角湿润,轻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方澜眼里有泪,急促地呼吸在氧气罩浮起白雾,嘴唇艰难张合。

黎因以为她有需求,然而凑上前仔细分辨,只听见了那两个字。

那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瞬间,所有生物都会本能地呼唤最深刻的依赖——“妈妈”。

黎因按住床垫的手微微一颤,梁皆忙问:“她在说什么?”

黎因直起腰来:“她在喊妈妈。”

林知宵攥着手机,抬手用力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脸上亦有不忍:“我出去找一下信号。”

他们都知道,这里没有信号。

在最危险的时刻,方澜想见的只有母亲,而他们无一人能为她实现心愿。

黎因抬手覆盖在方澜的额头:“再坚持一下,等天一亮,我们就下山,到时候再给妈妈打电话,好吗?”

方澜闭上眼,泪水滑过鬓角,虚弱地点了点头。

晚上十点,黎因从二楼下来,就见图西搬着个凳子坐在门口。

厚重的门帘被卷了起来,露出玻璃窗,森冷的凉意从门缝中渗入,图西焦急地直抖腿,被冻得双手都揣在袖子里,也不愿从门口离开。他的脖子梗得长长的,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一看就是在等闵珂。

黎因走了过去,图西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黎因什么也没说,便在图西震惊的目光中,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一推门,哪怕已经穿了最厚的衣服,迎面而来的风像被冰水打湿的棉被,扑得人身体往后退了数步,即便是他这样一个身体还算强健的成年男子,都站不稳。

更无法想象在这种天气里,徒步了近三个小时的闵珂。

黎因反手关上门,同时也掩住了图西的劝诫的声响。站在室外,更能听得清楚,身后没有生命的建筑物,在疯狂的大自然中,发出战栗的声响。

黎因艰难地走了几步,只是从一个门口,走到另一个门口,就花费了他不少力气,面部、耳朵,指尖都被冻发麻。

极端的温度中,人类的身体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想到了图西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只因闵珂没有戴观木。

对他们图宜族来说,这是代表平安的信物吗,为什么闵珂不带?

他还会回来吗,如果闵珂就这样彻底地消失了……

一股尖锐的痛楚从左边身体蔓延,当年他折断的肋骨就在左边。

黎因靠在红色的大门前,先前上面垂坠的紫花已然凋零,只剩下根叶在风中晃动。

黎因冻僵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整只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闭了闭眼睛,不知等了多久,直到耳边出现一阵模糊的声响,

他睁开眼睛,一个若有似无的影子缓慢地从雪线尽头钻了出来,影子挪动得很慢,像在风雪中摇曳的一点星火,一个不留神,便会彻底熄灭在这个冬夜中,

黎因快步走下楼梯,脚滑得险些摔倒,感觉身前风的阻力都好像减轻了几分,他往影子艰难靠近。

就像荒野中彼此孤立的两个点,只有竭尽全力,才能在某个瞬间产生交汇。

影子越来越近,直到客栈微弱的光线,照亮了来者,是闵珂。

他身上背着一台笨重的便携式氧舱,外套满是泥泞。

光一点点照亮闵珂的脸,他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液早已干涸,外套上原来不止脏污,还有鲜血。

他的步伐踉跄,但手死死抓着肩膀上捆着有氧舱的绳索。

一开始,闵珂似乎也发现了有人在等他,但不敢肯定,直到离得近了,两人的视线与空中汇聚。

“我回来了。”

闵珂的声音很低,很疲惫,眼睛却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黎因迎了上去,替他托住了有氧舱的重量,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直到闵珂在门厅里卸货,他和图西搬着有氧舱上楼时,图西还在惊叹:“这种东西,到底怎么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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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图西会使用这个设备,当有氧舱的指示灯亮起时,方澜的呼吸终于变得均匀,苍白的脸颊上终于浮现一点血色,黎因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才发现闵珂一直没上来。

心头一沉,他快步下楼,在门厅里没找到闵珂的人影,地上倒是有一串雪水化开的湿润痕迹,至走道蔓延至102的房门口。

黎因推开门时,闵珂正背对着他,艰难地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那些衣服已经冻成了冰块。

他这才看清了闵珂的模样,手臂、肩膀,背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只是擦伤,有些却像是岩石刮伤的,皮肉翻开,触目惊心。

听到开门声,闵珂猛地转过身来,因此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瞬,直到扶住了身后的书桌,才站稳身体:“你组员没事吧。”

一边说,闵珂抓着扔在椅子上冰得发硬的衣服,披在身上:“图西会用有氧舱,所以我就没上去,他懂一些救援知识,你不用担心。”

黎因缓缓关上门:“谢谢,方澜看着好多了。”

闵珂靠着桌椅,始终没有站直身体:“你还是上楼再观察一会吧,我想先冲个澡。”

“你这样的情况,怎么洗澡?”黎因沉默了一会,才道。

“你看到了?没事,都是小伤。”闵珂把胳膊套进袖子里,勉强地扣了几颗扣子,他垂着眼,目光停留在某个地方,忽然一顿,紧接着面色骤变。

黎因下意识朝他走了几步:“怎么了?”

闵珂扶着桌子站起身,动作迟缓地来到床边,拿起那沾满鲜血的观木,随即错愕地望向黎因的手腕。

闵珂用比刚才快上许多的速度,来到黎因身前,握住他的手,直到这时他才看清闵珂那双手,深紫发黑,满是细小的血口,肿胀难看的手。

向来爱漂亮的闵珂,却好像忘记了自己不好看的手已经暴露在了黎因面前,他眼里只有黎因腕上那被观木勒出来的血痕,嘴唇微颤:“怎么会,我明明没绑这么紧……”

分明闵珂才是那个浑身是伤的人,却好像看到黎因手腕的伤口,才感知到疼痛一般。

莫名地,黎因想到自己短暂晕厥前,想起的那些记忆。

他突然很好奇,闵珂要是知道当年分手通话时,他当时的情况,会是什么表情。

毕竟现在他手腕上,只能说是破了皮,连轻伤都算不上。

他把双手从闵珂的掌心里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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