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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免成为他们眼中的叛徒。

我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在身份牌失效之前,我是否有办法让我原来的身体也动起来?

也许他可以代替我上列车,等我身份牌转换过来,我就可以自由地活动?

甚至在这段时间里,我是否能提前揭露列车上的危险?

安轻言对我接受任务的状态并不是特别满意,“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这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

确实。

我的身份其实说是VITA卧底,但很好做。

杰利是服从我的命令的,他被我救过,尤其是今天早上他还被我吓了一跳。于情于理,他不会轻易质疑我的做法。而我自己有脱离的时间,所以我不担心自己会受到折磨。

“是什么类型的炸丨弹?”

“燃烧丨弹。”安轻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很可怕的词。

燃烧丨弹区别于普通炸丨弹在于它们的爆炸方式。

前者集中在引发火灾,而后者则是依赖于爆炸瞬间的冲击波来造成破坏。

前者更可怕的原因是,后者炸了,大家基本当场死,生还的机会非常渺茫;而前者炸了,要么被火焰吞噬,要么在这种海底环境,被炙热的高温蒸熟。相比普通炸丨弹带来的痛苦,燃烧丨弹带来的绝望与长时间的折磨让它更显得可怕。

我的手指忍不住在敲桌子的时候扣了一下桌面,说道:“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为了保证无人生还,真的绝了。”

我觉得,我不用和他们讨论人道主义。

可是我很好奇,干脆开口,“我实在好奇,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我自己可以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

他们是为了追逐某种政治和经济上的权益吗?人在获得某种利益的时候,是会把道德底线压到最低。

安轻言很聪明,很明显理解我纠结的点——为什么要用这种暴力手段来解决事件。

于是,他扔了一个问题出来,“如果世界终究会灭绝,那它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走向结束呢?”话语间带着低沉而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意味。

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扫过我,似乎在等着我做出回应。

我被这个问题问懵了,心中一阵混乱。

这不就是我们在大学哲学课讨论过的吗?

当时教授列出了五种可能的结局。可我总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这些内容吧?

于是,我自觉地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安轻言见我不回复,眼神更加锐利,眉头微微一挑。他的声音向来不重,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压迫感, “你忘记了吗?”

他没有提“又”。

这说明,这可能是个致命的问题。

难道这是VITA组织的暗号?我必须要知道的?

我感觉到这一刻不对劲,就像是被他逼入死角似的。

“……”我顿了顿,说道,“我以为你这是要自问自答,所以就不打算开口。”

安轻言瞥了我一眼,似乎在试探我的反应,而后眼神多了一丝不耐。他最终还是选择在我的沉默中,主动开口了。他语气平淡,又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冷静,“天体灾难,地球磁场衰退,核战,疾病或者所谓的生物武器,以及迫在眉睫的是『新人类』的诞生。”

我脑海里顿时跟着闪过那些熟悉的理论,这些都是在课堂上曾经听过的。导演高野和明也曾经提过类似的问题,并基于巴黎教授乔治奥利弗的《人与进化》,给了读者们一个极为悲观的参考答案。

『新人类会在进化中诞生,以神明般高高在上的姿态统治世界,驱逐他们认为智力水平与道德水平都十分低下的现代人。』

安轻言说到这里,就不继续说下去了,就像是要刻意引人深思的留白。

很明显,他就是在说,面对“新人类”是我们的未来,这是VITA组织的核心宗旨。

即使他没有说话,我都在想着他在说,“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现在的世界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吗?低等的人类,无论他们如何挣扎,最终都会只能被新一代的进化所淘汰?我们只是在协助加速这个过程。”

我的心情莫名地就跟着沉了下来,内心就跟被压着一块巨石一样,几乎无法呼吸。

我以为安轻言是追求金权至上主义的狂热分子,又或者是本质是内心阴暗的社会边缘人士,可是现在听他这种奉为圭臬的慎重语气,我感受到了他话语透露出来的严重性。

这人…他读书是读傻了吗?

难怪大家都说哲学家容易出疯子?

这不就是多了一个极端进化论者嘛?

我有点担心他的精神健康问题,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毫不动摇的双眼,我实在有点不忍心,只能真诚地建议道:“我觉得,你应该去写一本书。”

他可以去干点别的,拯救自己焦虑的内心,而不是磨刀霍霍向人类伙伴。也许他也能像是尼采那样一书成名。

他丝毫没有读出我对他的担忧和关心,反而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反问:“你这是讽刺我吗?”

拜托,我这可是在关心他。

我看他有点要走火入魔的状态了。

大概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安轻言并没有多做停留,简单提醒我做任务,就转身离开了。而小鸽子还在一旁专心地吃着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太适宜的沉默,却突然觉得这一刻特别难以忍受。

于是,我再次回头,默不吭声地扫视着周围的人流。

事实上,我们说话的时候,都有下意识地在观察四周的动静。

就像是我,面朝着大海的方向,眼睛也会跟着留意到路上行走的人影。而安轻言则显得更加警觉,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店内每个细微的动静上,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总体而言,我们的对话就是过山车,信息量很多,但实际谈话的事件并不长。安轻言还喝了我那杯刚买的咖啡。也许是因为不好喝,他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再也没有动过。

结账时,我注意到小女孩的继父站在收银台后,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他衣服的褶皱处透着几处鲜明的淤青,见到我时,身体微微颤抖,刻意低着头,像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瑟缩在角落里,彻底和角落融为一体,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目。

我环视周围,这是一家不景气的餐馆,而且收银台上有父女两个的照片。父亲当时还矮着身子和自己的女儿身高持平,对着摄像头比手势,看得出他们之间也有过温暖快乐的日子。很有可能是,因为经济不景气之后,父亲惹上酗酒的毛病,还有一些酒精中毒的精神疾病的症状。

于是,我又开口说道:“咖啡有点难喝,三明治也很普通,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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