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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酬还是跟朋友聚会,她上辈子可没少喝。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梁九功很快叫人撤了膳,换上卤肉和凉菜,给两人下酒。

康熙叫人换了杯子。

说是轻车简从出来,可梁九功是真能干,连青玉酒杯都带着呢!

“你既打算出家,趁着现在还没剃度,陪朕再喝点,往后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方荷:“……奴婢敬万岁爷!”谁说要剃度,俗家居士叫您就着酒吃了?

她看了眼一杯能有三口的羊奶酒,心下了然,这位爷今天好像是要灌多她啊!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不打算干人事儿,还是为了方便审问她?

若有所思的功夫,方荷恭敬碰了下康熙的酒杯,利落一口干了下去。

除了哄人的本事,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酒量和酒品。

千杯……几十杯不醉说的就是她方果果!

就算喝多了,她也从来不会说任何会影响钱途和蹭吃蹭喝的话。

想等她酒后吐真言?下辈子叭!

看谁喝倒谁!

她丝毫没察觉,刚才浅抿的那几口酒,已经叫她如羊脂玉一样的芙蓉面染了绯色。

待得几杯酒下了肚儿——

“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方荷大着舌头,眼神迷离看着康熙,拍着桌子嚷嚷。

“所有人里,我跟你关系最好,咱俩那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康熙:“……”是知道了,她加起来喝了也就一个碗底那么多。

他不动声色道:“既然是亲兄弟,那你坐过来说。”

方荷‘啪’一声把酒杯拍在桌上,还用手指点着桌子催康熙倒酒。

“别废话!兄弟那么黏糊干啥?”

“兄弟也得注意距离,我要跟你勾肩搭背,万一不知道啥时候有了嫂子,她抽你还好,要是抽我怎么办?”

“我可就指着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哄人呢!”

康熙无声呵了一声,看出来了,这混账倒把自己要与她做兄长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看方荷说话的兴致高昂,没急着问,浅浅给方荷倒了个杯底。

方荷一口干掉杯中酒,叹了口气。

“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心里苦啊,天天有人管着我呜呜……我就指着你过活了,往后我肯定给你随个大份子!”

有个爹系男朋友,生活上倒是照顾得她无微不至。

可他逼着自己一起养生,天天低脂低盐不叫喝酒,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要不她一个月加上奖金几万块,能出来蹭吃蹭喝?

就因为朋友多,男朋友老觉得自己不爱他,才不肯跟自己结婚生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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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从小就没被人爱过,懂个屁的爱,愿意跟他生崽,一起变老,这不就行了嘛!

康熙隐约觉得不对劲,放柔了声音笑问:“你要给朕随份子?”

民间倒是有这说法,在宫里谁敢?

而且他都成过两次亲了,大师算出他命硬,他是不打算再立后的。

方荷突然惊坐起,“朕?哦,错了……”她忘了,自己换老板了!

眼前不是兄弟,是老板啊!

艹,她怎么跟老板一起喝酒呢?

这货是不是要潜规则她?

她方师太不干这种赔本的买卖,就她那臭脾气,万一忍不住把人得罪完了,黄金盒子怎么办!

康熙微微挑眉,“你哪儿错了?”

方荷缩了缩脖子,探头探脑跟做贼一样,特别小声道:“我可不能说老板坏话,我超爱他……”给的黄金盒子!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问谁能一年给她价值一万两千两银子的黄金?

她不叫霸霸已经很克制了!

康熙眸光微动,隐约能明白老板的意思,心湖泛起微微涟漪,却只轻笑了一声。

“那你为何要在朕面前装傻?”

方荷猛地站起身来,一脸激动:“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干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儿!”

万一叫抠门老板听见,扣她银子怎么办!

康熙冷笑,刚要说话,就见方荷叉腰收腹,铿锵道——

“我哪儿用装了,我分明就是真傻!”

康熙:“……”就这大舌头的模样,看出来了。

他伸手将趔趄的方荷扶住,顺势将她拉进怀里,恨恨捏了捏她脸颊。

“你亲口告诉朕,宫里没有傻子,却在朕面前装作不通人事,戏弄于朕,这不是装傻是什么?”

方荷委屈地噘起嘴,梗着脖子狡辩,“那我才……”穿过来就该不懂啊!

可莫名地,她脑海中那根绝对不能说的弦动了,将话咽了回去。

康熙要问,就见方荷抬起头,幽幽看着他。

“我才二十三岁,还是个单纯如纸的孩子,我……嗝……我能懂什么?”

被酒气扑了一脸的康熙:“……”

她这年纪,若成亲早一点,再过几年都能做祖母了。

他若有所思,也许一开始不懂,但李嬷嬷教过后懂了,却还装傻?

他淡定摁住方荷用王八拳推人的动作,哄着人问:“你不是说,以为朕知道你在装傻?”

方荷歪着脑袋,苦恼地想了好半天,实在想不起自己都说过什么。

可绝不能得罪老板(的黄金)!

她叹了口气,将康熙一只手握在掌心。

“我的酒量您是知道的,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我跟您关系最好了!”

康熙面无表情,这混账刚才以为他是谁?

“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心里苦啊呜呜……”

“往后我就指着您过活了,可您也得有点数,您那棍子打人是真疼,我值夜的时候都听见了!”

康熙下颚紧绷,微微运气,行,喝多了还不忘改词儿。

他声音沉下来,还带着点嘲讽,“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方荷咧嘴笑:“是您教得好!”

“哦,还有李嬷嬷,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骗人,所以才在您面前坦诚嘛,至于说装傻,那就不许人要点……嗝……要点面子啦!”

康熙定定看着她,蓦地问道:“既然朕对你如此重要,为何你还几次三番想出宫?”

方荷愣住了,努力想明白眼前人在说什么以后,眼圈突然就红了。

眼泪积聚在眼底,很快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康熙蹙眉:“哭什么?”

方荷挣扎着非要起身,等站起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膝盖,哽咽着喃喃出声。

“在宫里太难熬了啊……呜没人把我当个人看!”

“我喜欢睡懒觉,最好是叫太阳晒到屁股再起,可自打我进了宫,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我太难了……”

“我不喜欢饿肚子的滋味呜呜呜……一点都不喜欢,可我饿了好多好多好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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