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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君之道,当谨言慎行,徐徐图之,切忌操之过急,更忌如啾啾一样,不问自行。”

许是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睡着的啾啾在康熙肩膀上又抽了一声,哼哼着要醒。

康熙立刻轻拍着低低哄了两句。

胤礽看着阿玛这柔和的表情,难以想象汗阿玛也曾如此对待自己。

在他印象中,汗阿玛对他始终都是严厉多过于温情。

他垂下眸子,在啾啾再次沉睡过去后,才轻声说:“皇父教诲,儿臣记下了。”

可他更记得,皇父,皇在前,父在后。

他想清明,想徐徐图之,也得皇父会有把江山交给他的那一日,不是吗?

父子俩借花园中事打机锋的时候,景嫔也正深入浅出地与方荷说起为君之道。

“任何规则的改变,都会有利弊,尤其是新政损害了朱门利益,利处短时间内难以呈现,弊端却会在一开始就暴露出来。”

“政令一旦到了地方,阳奉阴违,私欲熏心,乃至贪赃枉法者古往今来从不会少,该如何监管,又要如何应对积弊,这些在政令推行前都得考虑清楚。”

“否则即便你是好意,此事亦能在无声无息间成为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手中的刀,让天下女子更水深火热。”

……

方荷拿着毛笔的手撑着脑袋,两眼无神地看着空白的宣纸,听得有些犯困,只靠心里的焦虑保持清醒。

执掌宫务后,方荷渐渐明白,有时候她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许多原本活不下去的宫人活下去,却也有可能会害死更多本就艰难挣扎的人。

这跟酒店管理的工作完全不同。

上辈子她就是声嘶力竭,最多也就是能左右手底下员工会不会失业,赚钱多少而已。

在后世,没了工作大不了换一个,即便生活各有各的难处,大多也无关生死。

她现在懂康熙原来为啥老说等等再等等了。

在那个位子上,可能宁愿受些委屈,多煎熬些时候,也不能犯错,因为后果很可能是无数条人命。

她在纸上缓缓写下两行字——

「女学章程——」

「选秀细则调整——」

她努力打起精神看向景嫔:“女学建好后,需要人在外头盯着,我们不太合适,裕亲王和恭亲王福晋应该能胜任,拟好了章程,可以请两位福晋入宫说话,最早也得等初选后才能开学,这个倒不急。”

“倒是选秀迫在眉睫,每回差不多也就是九月里,就要将旨意下发到各处。第一次改制,想跟科考一样推及各县不现实,应该会放到各府城去。”

“到时宫里得派人出去监管,你想出宫,这是个好机会。”

景嫔不置可否,她也不急在一时三刻地离宫。

她现在这个身体还小,早早破瓜对女子其实并不好。

“我自是愿意出去走走,但你想清楚,这件事不止动了王公宗亲的利益,同样也会令太子忌惮。”

“你能左右一次朝政,就能左右第二次,索额图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在民间声誉日隆,轻易晋位皇贵妃,为十五阿哥加码。”

“若他们要动手,各地府城他们鞭长莫及,在京城和盛京弄出什么乱子,对他们而言却不是难事。”

方荷早想到这一点了,她若有所思道:“听说大福晋身子骨一直不太好,连三格格身子也有些虚弱,我问过福乐,福乐说大福晋母女将养起来,比十一阿哥容易。”

景嫔瞬间了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太子与大阿哥不对付,若能将大阿哥拉到她们船上,准确来说是将明珠也绑到她们船上,太子想动手段也没那么容易。

她含笑望着方荷:“且不说惠妃如今恨你入骨,大阿哥愿不愿意帮咱们,就直说明珠……我冷眼瞧着,他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与他合作,一不小心船就会翻。”

明珠的贪心和对权力的欲望,比起武三思也不差什么了。

甚至他比武三思更狡猾,更会审时度势,几次在朝堂上掀起风浪,都捏准了康熙的心思。

方荷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脸,“这我也知道,惠妃那边倒是不难解决。”

虽然看起来大阿哥是听惠妃的,实则母子二人是以胤褆为主,胤褆坚持的,惠妃也没办法,她所为也都是为胤褆争取利益。

阿哥与大福晋之间矛盾渐深,却始终不肯叫后院的格格们生子一事,在后宫已不是秘密。

这才是惠妃的病始终无法痊愈的主要原因。

只要能说服大福晋,拿捏大阿哥手拿把掐的事儿。

至于明珠,方荷想起昨日被送到寝殿的铃铛和金锁链,又深吸口气,坐起身来。

“与其把明珠绑到我们船上,还不如绑皇上,只要皇上站在我们这边,就不怕他翻天。”

明珠虽然有许多贪官的毛病,却很识时务,比起上天这个技能,她怕过谁?

景嫔眼中漾起促狭笑意,轻飘飘道:“那就请贵主儿稍稍上心些,哄好了皇上,也好早些叫旨意发下去,否则夜长梦多,想拦着这旨意的,只怕不在少数……”

“若是你不会绑人,我倒能为你准备足够结实却不会伤人的披帛和鹿筋。”说起幔帐里的事儿,上辈子从不缺入幕之宾的景嫔笑得愈发玩味。

她轻轻抚掌,兴致愈浓:“对了,我还知道一种能滴在人身上的香蜡,情酣耳热之时,香气散发,便是上好的和合香。”

方荷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谢了,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吧。”

就康师傅那体力,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景嫔看着方荷笑,“那你还在等什么?”

方荷:“……”等花园的锅落下来呗,总不能是等那位爷现在就走下坡路。

就算方荷再磨蹭,到了快晚膳时候,还是磨磨蹭蹭回到了嘉荫殿。

进门之前,她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好像是忘了点什么。

但一进门,她就瞧见一大一小两张幽怨的脸,前者似笑非笑,后者要哭不哭,瞧得方荷只想转身就跑,完全把不对劲给抛到了脑后。

“额娘~”啾啾眼睛还没消肿,红着眼眶跑过去,抱住方荷的腿,哭唧唧嚷嚷。

“你不爱啾啾惹~”

方荷跑不迭了,只能义正言辞反驳:“谁说的?说出来,看额娘不打洗他!”

“你可是额娘的心肝宝贝,额娘恨不能将你搓成个小团子,揣在怀里走哪儿带哪儿呢。”

起码揣怀里的小团子不会上蹿下跳,到处给她找锅。

人家不都说八九岁的孩子狗也嫌吗?她家啾啾三岁就有这迹象了啊!

啾啾小嘴儿撅得老高:“额娘骗人!姑姑搬救兵,额娘躲猫猫,你故意哒!”

“搬救兵?怎么回事?”方荷立刻做出一脸迷茫的模样,眨巴着跟啾啾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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