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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撇嘴,“师父,不是说好了,您会在门口等着我的嘛。”
“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杨九州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凤梨酥,女儿红,是你喜欢的,等到三月,再给你买竹露醇。”
“师父骗人。”闻溪接过,杨九州每日天不亮就醒了,跟着他学占卜的那些日子,可是一种折磨,很晚睡很早起,是以,他怎么会睡过头呢,还一觉睡到暮色时分。
闻溪轻轻嗅了嗅,鼻尖酒气萦绕,她轻哼:“师父这是喝酒了吧。”
杨九州一愣,抬手闻了闻,袖口的确有酒气,回想起自己去酒楼买酒时,那店小二不慎撞到他身上,一壶酒便落了他一身,笑了笑,也没反驳,在石桌旁坐下,眉梢一挑:“好不容易回了汴京,自然得喝个够了。”
“师父以前不是老告诫我要少喝酒嘛。”闻溪瞧着杨九州面色似乎不太好,有点泛白,话音止住,在杨九州身旁坐下,“师父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我给师父把把脉吧,让师父瞧瞧,您的徒儿啊,很厉害的,现在都会医术了哦。”
杨九州收了手,没让闻溪碰到,“你先让我看看,我那日教你的,你学的怎么样?”
“行。”
她只带了灵棋,子应声而落,被她一颗一颗在石桌上摆好,很快,形成一个局面。
一边展示给杨九州看,一边道:“师父,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
“什么?”
闻溪手中动作顿住,凑近杨九州,轻轻低语……
杨九州眼眸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丝震惊,一瞬后,却是笑出了声,闻溪知道,他会帮她的,也笑了。
“不早了。”杨九州站起身来:“我先回紫竹林了,明日再来找你。”
“师父这就要走?不去见见阿爹了吗?”
“今日是来看你的,明日再来看将军,将军还欠我一壶酒呢,明日我定是要来讨的。”
“好吧。”闻溪送杨九州出将军府,“让师父来永亲王府,师父也不愿意,您看看,没人照顾您,给您做好吃的,您都瘦了。”
“一个人清净。”杨九州双手背朝后,余光瞥见闻溪担忧神色,心头一片柔软,“就送到这吧,外面凉,多穿点,你说的事,师父会帮你的。”
“师父路上慢些。”闻溪轻叹一声,瞧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忙道:“师父,我还没为您把脉呢!”
“为师身体好,自然能和你一样长命百岁。”杨九州没回头,只摆手道:“快回府,别着凉了。”
面颊,忽然传来寒意,杨九州怔住,伸手摸了摸,竟是下雪了。
快到三月了,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任由雪花落在他手心上又化去。
汴京很少下雪,今年却下了好几场,是老天在哭呢还是歉疚?
回眸,便是镇国将军府,雪花簌簌而落,他有一瞬的失神,真是一模一样啊,唯一不同的是,不是红色的,还有一人站在府门口笑着望着他,跟他说,师父,一路平安啊。
这样的话语,他听了很多年。
可在那一年,谁都没有平安。
“师父,下雪了!”闻溪小跑而来,给他递伞,温声道:“师父,您今夜就在将军府住下吧,这样冷,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不冷。”杨九州深吸一口气,“小溪快回去,明日我去永亲王府寻你。”
“当真?”闻溪眼眸一亮。
“自然。”
“好,那师父注意安全,我回去啦。”
“好。”
杨九州看着她的身影,喉间不禁发出一声笑,是变了点儿,但还是如此的跳脱,张扬,暖心又善良,她的身影消失,镇国将军府便立在那里,百年征战,护南越,救万民,亦救他。
这样好的小姑娘,这样好的一家人,竟然死在了这样的风雪日。
可真冷啊。
杨九州转身离去,却在拐角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皱着眉擦去唇角血迹,又得换一身新衣,麻烦。
漫天的雪,落在整个汴京城。
而他抱着伞,徒步出城。
第105章
“你找死吗?”
雪花簌簌而落,闻溪撑伞去往书房,快走近时,便见闻淮先出来了,他没看见她,而是回了自己院子,瞧着仍旧紧闭的书房,闻溪也没过去打扰,而是去找闻淮了。
他步伐很快,没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很久没来闻淮的院子,闻溪才发现,竟是有点冷清,就几个婢女,见她进来纷纷行礼。
闻溪抬脚进去,轻声唤:“阿兄。”
无人应。
她皱了皱眉,莫非闻淮没回来?不可能啊,闻淮走的方向就是自己的院落。
她四下看了看,瞥见一物,倏尔就愣住了。
只见,屋门外竟然挂了一枚荷包,闻淮从来不喜欢这些东西,身上也很少佩戴什么。
这个荷包她识得的,那是魏绾音临死前,塞给闻淮的,但因着闻淮抱着她入宫,被风吹落在了地上,那天,他们出宫的时候,荷包都还在地上,被尘土掩埋着,孤单又落寞。
闻淮是什么时候捡起来的。
他为什么会捡起来,魏绾音又为什么会为他挡箭。
闻溪心头其实已经渐渐明了,她只是不解,是什么时候的事?魏绾音不是喜欢谢观清吗?
“小溪。”身后,传来闻淮的声音,他笑容温柔,“下雪了,阿兄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样的雪夜,我们来堆雪人啊。”
以前,她是很喜欢的,汴京突然的下雪,她会开心好久,也会疯玩很久,可如今,她不是那么喜欢了,这样的雪夜只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太好的事情,而看着眼前的闻淮,她忽然察觉,阿兄似乎有心事。
是以,她缓缓上前,“阿兄,你是不是有心事?阿兄最近又是否开心呢?”
一直以来,闻淮都很照顾她们,让她们开心,自由,可她似乎还没问过,闻淮是否开心呢。
闻淮愣了一瞬,下意识的看向那荷包,笑出声来,“如何能没有心事呢,天下未平,战火一触即发,百姓将要受苦。”
“就只是这些?”
“当然。”闻淮道:“倒是小溪,似乎有心事。”
闻溪怔住,她有那么明显吗。
看她这样子,闻淮白了他一眼,“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什么心思呀?”闻昭突然出现在院外,眉眼温婉,走到二人跟前,“也说给我听听?”
“皇浦司的事处理完了?”闻溪问。
“嗯。”闻昭皱眉道:“不过一个案件,霍瑄也真是的,明明,我今日都跟他告了假,他在司里,也完全能处理,偏让人叫我前去,简直莫名其妙,真想骂人,可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