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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体型和身高上判断,再一一剔除掉所有在此期间进入过洗手间的女士,这位女子无疑就是印央。

“这位女士是你吧?印小姐。”

印央微乎其微地吞一口口水。

监控画面记录的场景,正好是栾喻笙尿痛难耐,她着急忙慌地冲回客房联络郑柳青做中间人,把汉服和面纱塞收纳袋里,冲去洗手间,一手理腰带,一手拽裙摆,换好衣服、藏好收纳袋,马不停蹄地奔去VIP客房。

太心急,她忘了弯膝盖压身高。

而且单看着,她的行为的确鬼鬼祟祟,莫名换一身和她风格迥然的装扮,很难不猜测她心怀鬼胎。

“是我。”反正藏不住了,印央索性痛快承认,下臀部浅浅贴在桌面上,她一条长腿飒爽地弯折,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那又能怎么样?凭这个就能给我定罪?”

“印小姐,我们排查了油画丢失时间段全部的监控内容,只有您的行为非常奇怪。”男人严肃道。

“对呀。”小团体中的一人应和,“我们合理怀疑,就是你乔装打扮了一番,把油画藏在了洗手间某个十分隐蔽的地方,预备下船前再取出赃物,溜之大吉!”

赵韫川笑得看起来一肚子坏水,面上却假模假样不忍道:“我们其实也不想怀疑你,印小姐,但……你很擅长伪装来达成你的目的,不是吗?”

印央:“……”

这点,她无话可说。

盗用郑茹雅的身份登上游轮、凭空捏造小何医生这个身份去给栾喻笙治病。

甚至更早,早在和栾喻笙相识之初,她给自己的人设是“腼腆小白花”,只为了吸引某人。

只要能得偿所愿,她印央就可以骗人。

但是,这一次,她当真清清白白。

“等一等。”印央抬指,制止这些人的话头,“什么叫‘油画丢失时间段’我最奇怪?如果我没记错,赵韫川,你大概在中午一点的时候,傻逼兮兮地嚷嚷着油画丢了,而那个时间点,我正待在我的房间里休息。”

“……你!”赵韫川恨不能和印央一样爆粗口,反复吐纳,压制火气,转瞬,他嘴角勾一弧瘆人的笑:“印小姐记性不好呢?还是嘴硬?”

他指尖戳了戳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印小姐,请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这个时间,不恰好正是我丢了油画的时间?监控难不成还能骗人?”

画面右上角,一串数字按秒数增加……

印央定睛一看,瞬间后脊一僵!

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

时间竟显示为中午十二点多!

正巧在所有宾客完成登船,至赵韫川报失油画的期间段!可真正的时间分明是下午八点多啊!

“不可能!”印央一下子站直,长指甲深深嵌进手臂的肉里,厉声呵道,“你们篡改了监控的时间!真卑鄙!就为了往我头上扣脏帽子!”

“你有妄想症吧?”一个人捂嘴坏笑,“我们哪有本领修改监控时间啊?”

有。

靠钞能力。

“印小姐,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们工作人员了。”男人愁容满面,不摆平这些个公子哥和大小姐,他饭碗难保,恳求道,“既然证据确凿,那就麻烦您把油画归还给赵先生吧,这件事,再闹,大家都不好看。”

“……笑死。”印央瞳孔里窜火星,眼刀狠狠剜着赵韫川,忽地翘唇笑道,“那油画多少钱?”

“两千六百万。”赵韫川目露警戒,不晓得印央突然问起价格是有何用意,他仍装着温润有礼,“印小姐,只要你认了,我可以不追究,就当送你了。”

“呵,我印央看人的眼光狗屎一样。”明明在自讽自嘲,印央却上挑眉梢,笑得挑衅。

赵韫川瞬间意会到印央在含沙射影,登游轮之初,他是印央首选的攻略对象。

“但是呢。”印央摊开双手,“我看珍奇藏品的眼光还不错!区区两千万的东西,我看不上,如果我真把画带进了洗手间,那也是因为……”

印央摆出无赖样:“厕纸不够了,借用一下。”

“……你!”赵韫川气得后槽牙都咬酸了,开始咄咄逼人,“拿不出你无罪的证据,就认罪!”

有人落井下石:“对啊!我们的证据就摆在这里!你呢?人证物证你一个都拿不出吧!”

印央的脑筋骨碌碌地转。

物证,确实没有。

人证……

栾喻笙。

栾喻笙和魏清可以证明那个监控时间确为伪造,“小何医生”出现于晚上八点,而不是中午十二点,可印央得自爆她就是“小何医生”。

不行。

不能让栾喻笙知道。

印央提步往门口走:“无聊的把戏。”

这伙人明摆着给她使绊子,她有没有人证或物证都不妨碍他们继续栽赃陷害,甚至,那油画或许根本就没有遗失,再和这群人渣耗下去毫无意义。

“站住!”赵韫川箭步上前,拖拽印央的胳膊,“事情没解决,你印央别想溜!”

“放开我!少动手动脚的!”印央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赵韫川当场石化,她冷哼,“你认为我把油画藏在了洗手间,那你去找好了!拙劣!弱智!赵家的妈宝男,你连栽赃人都拿不出些像样的东西!”

“……印央!!!”赵韫川彻底爆发,眼镜歪歪斜斜耷拉在鼻梁半中间,高举巴掌!

*

“噔噔——”

此时,响亮的叩门声打断了众人不堪的撕扯。

“咳咳。”一声重咳接踵而至,只见魏清出现在了监控室门口,他虚拳对在嘴边,手臂和侧边身体夹着一个方方正正、蒙一层黑布的物品。

而后,魏清侧身避让。

伴着细微的机械运转声响,一台高背电动轮椅匀速地驶入了众人的视线。

——栾喻笙。

大晚上的,他衣着优雅得体,似乎特意打扮过。

浅灰色衬衣不染褶皱,扣子系到领口,堪堪遮住气切留下的圆形凹陷。

他没绑束缚带,而是放下了轮椅两侧的托板,托板抵在他的腋下,撑起他不着一力的身体。

他下半身盖一条厚实的毛毯,遮住腿脚,细瘦双腿在毯子下面若隐若现,撑出塌薄的轮廓。

左手放在毯子上,五根细白孱弱的手指收进掌心,手背向上,蜷曲的右手握住轮椅的操控感,向前推的动作,让手腕折出直角。

面色冷峻,眸光锐利,闪熠震撼人心的威严气魄,一种生人勿进的威严与疏冷昭然尽显。

他如同大雪淹城后最屹立不倒的那棵青松,引生灵跪拜。

“栾……总?”

栾喻笙的从天而降让众人缩着脖子面面相觑。

男人搓着手箭步前迎,忌惮的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栾总,请问您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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