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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而来,好似刺猬在体内卷成卷地来回滚。
痛得他都无心看她了,咬紧牙关把脸深埋进了枕头。
护工吓得抬起了手。
“我来吧。”印央一边系睡袍的腰带,一边绕过床尾来到栾喻笙的背后,冲护工点点头,“你们去让浴馆的人准备一下早餐,一小时后端进来。”
“好的,夫人。”护工顺嘴而出。
印央也没去纠正。
“疼就叫出来呗。”待屋子里只剩她和栾喻笙,印央搓热了手掌摁揉他的腰,“栾喻笙,你就嘴巴能随意动动了,还管控着,我都怕你活活憋死。”
他疼得抽气,断断续续冷怼:“呵,大清早就……嘶……就提醒我是个瘫子,我死,嘶……也不知是……疼死的,还是被……你气死的。”
一股骨头被凿开的剧痛突然蔓延开来,栾喻笙低吼呻吟,不由地扭动肩膀想发泄,上半身一下子失控向前扑,被印央眼疾手快捞回来。
“这么疼啊,我轻点,我再轻点。”印央的手法愈加轻柔,感受栾喻笙冷铁板似的肌肉在她掌心软化升温,她思忖道,“那滑冰我们就不去了。”
“又……自作……主张。”栾喻笙扭脖子却看不到身后的印央,黑瞳往眼尾滑,“说了去……就去。谁像你
……你一样……轻诺寡信。当初承诺……承诺的……生老病死……不离不弃……可真正当……”
如印央所愿,栾喻笙嘴巴喋喋不休。
而这些话,何尝不是他另一种方式的喊痛?
“印央。”吞口水润润喉咙,栾喻笙清嗓,一字一词像被捏住七寸的蛇亮出森森尖牙,呲呲吐信子,“你若再让我生不如死,我真的……”
“会杀了你。” ?????発????????????????e?n???????????.??????m
这口气绝无戏言。
栾喻笙也不是会口头上吓唬人的性格,印央背脊发寒。
但转念一想,他这破身体她都全然接受了,她今后应该也没什么能让他生不如死的了吧。
“栾大总裁,你这些私密事我都亲力亲为了,你还认为我会逃跑吗?”印央腾出手轻抚栾喻笙当年气切留下的圆形凹痕,“大早上的,咱们说些吉利话呗。”
栾喻笙下巴蹭印央的手背,一下一下,蹭出贪恋之味,嗓音重拾矜贵冷感:“下午,我们去滑冰。”
印央笑着应了声“嗯”,手掌黏着栾喻笙的胸膛一路向下走走停停,抵达他的小腹处,她爬山似的画出一抹弧线,问:“几天没出仓了?”
小肚子圆鼓鼓隆起,比往日的触感硬了许多,一摸便知里面藏污纳垢的。
“三……四天。”栾喻笙记不清。
他繁务缠身,这种事,向来是护工在为他操心。
“我进组的日子,不能天天在你身边,给你扎不了针,你怎么不再找个中医给你做理疗?”印央心疼地在栾喻笙的小腹打圈按揉,“干嘛非要等我回来?”
“我说过,不喜欢别人碰我。”栾喻笙仰脖子,后脑靠上印央软弹的前胸,语调淡淡,“没做针灸的那几年,不也这么过来的。”
印央又揉了一会儿:“我没带药箱过来。等晚上,我和护工给你排一下吧。”
自尊心立时拉响警报,栾喻笙缄默。
印央虽照顾过他排泄,可那些次,他都坐在智能马桶上,完事后自动冲洗,都不用她来擦,而这次需要借助KSL,甚至情况不顺畅,还需要人来扣。
“继续吧。”栾喻笙没表态,示意印央继续按摩。
他闭眼皱眉,忍耐腰背绵延的酸痛。
*
温泉度假村俨然是人间仙境,只是,设计师忽略了下肢残障群体的需求,小径多为鹅卵石、或草地间隔着镶嵌透水砖块,栾喻笙的轮椅寸步难行。
两人只能沿着大路走走看看。
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明晃晃,清新的空气中混着草木芬芳,人造溪流水声潺潺。
“这里。”栾喻笙收下颌,下巴从口控杆上移开,轮椅停下,他眼眸往旁侧一瞥,“滑冰场。”
印央顺着栾喻笙的视线望去。
一栋占地面积很大的三层建筑,外观和浴馆的风格统一,恬静雅致,若不是挂着“冰驰山涧运动馆”的牌子,还真看不出这是个体育场。
“正好刚吃完午餐,去消消食?”印央瞬间来了兴致。
栾喻笙薄唇轻勾:“我倒想看看,你能让我怎么滑。”
“拭目以待吧。”她绕到他的高背轮椅后面,推他从无障碍斜坡进到了运动馆内。
前台负责租赁冰鞋护具的工作人员见到印央便拿出了一套全新的装备,她脚码的冰鞋、她尺寸的冰服与冰裤、和防护系数最高的一套护具。
“印小姐,下午好。”前台微笑欠身,恭敬地指路,“装备由我们的工作人员给您送到VIP换衣间。换衣间在这边,如有需要请随时告知我们。”
前台恭而有礼:“印小姐,祝您玩得愉快。”
印央颔首:“谢谢。”
继而转身,她背靠前台长柜,手肘反向支在柜面上,望向栾喻笙的眼神碧波荡漾:“谢了,栾喻笙。”
再次脚踩冰刀站上冰场,印央感慨良多,曾经睁眼闭眼就是在冰道上练习,梦想着有朝一日借此扭转命运,一晃,竟已过去了数年。
上一次滑冰,还是出事的那场比赛……
“印央,量力而行。”念着印央别又伤了腿脚,栾喻笙叮嘱道,她倘若摔倒了,他没能力扶她。
“这里又不是赛场,又没人和我拼个你死我活,我当然会悠着点的,放心啦。”
印央握住栾喻笙轮椅的两边扶手,将他连人带轮椅拖上冰场,仔细地收紧他腋下、腰际、膝盖、脚踝和双手上的六根束缚带,确保万无一失。
“这位帅哥。”一切准备妥当,印央昂首挺胸,立如一棵挺拔而坚韧的杨柳,手搭上栾喻笙右手的手背,俏笑挑眉,“可否有幸请你共舞一支?”
“嘁。”栾喻笙的轻嗤含着宠溺,眉宇间的柔色如春风拂柳,“你最会搞这些名堂。”
*
步伐生风,刀刃与仿真冰磋出碎鸣,印央的长发盘于脑后,鬓角的几缕碎发飒爽飘扬。
高背轮椅的四个轮子在她的带动下,灵动蜿蜒,似毛笔在宣纸上挥毫如龙。
轮子轨迹,与她冰鞋的印痕,一唱一和。
时而,她紧紧覆着他的手背,与他并肩而行;时而,她一个潇洒转身来到他身后,推着他灯下共舞;时而,她来到他面前,弯腰扶着轮椅扶手,四目相对,她倒着滑,游刃有余地带着他于冰场迤逦。
栾喻笙舒怡阖眼,感受空气在脸颊快速流动。
起初,因为速度超过了他平时驾驶轮椅的速度,他一颗心脏惴惴悬空,而此刻,在印央给予的安全感中,稳稳落地。
四肢很奇妙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