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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假,可以随意颠倒自己的立场……

她会爱他吗?还是只喜欢与他做这享乐之事?

又或者,即便她能够爱她,也能像他爱她之深吗?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满足。

像个没有底的深渊。



脑子的思绪被扰人的狂风吹得纷乱,他无法静下心闭上眼,只想要这样盯着、守着她。

忽然睡着的崔兰因动了动,她裹着被子蠕动着,而后一头扎进他怀中。

那阵疾风就这般突然,停止了。

第44章

萧临静静等了片刻,却不见崔兰因有别的动作,想来只是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

可这无意识却更加可贵。

令萧临心湖泛起涟漪。

他掀开崔兰因的被子,把她整个抱了过来,除行房。事之外,他们很少做这样亲密的动作。

崔兰因误以为他不喜人触碰,最喜欢的事就是拿她那双狡黠的猫儿眼一遍遍扫视,活像他是挂起来只可观看而不可享用的珍馐佳肴。

……他原先确实不喜触碰人。

也曾想过即便成婚后一人一条被,并无不好。

可现在却不那么想了。

此刻拥住崔兰因,感受怀中温热,以及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身体,心中满足安宁胜过许多。

萧临逐渐有了困意,正想与崔兰因就这样相拥而眠,怀里的人忽然动了下,而后头往上撞他的下颚,手脚更是往四个方向一撑。

萧临松手的同时错愕地睁开眼,就见崔兰因眉头紧锁在床上翻滚,两只手拉住衣襟就往两边扯,仿佛身上裹着的不是宽松舒适的寝衣而是麻绳锁链,她手扒腿挣,很快就把一身衣物都从身上褪了下来。

一身肌肤莹亮,缀满刚刚挣扎出来的薄汗,她身子赤。条条躺着,乌黑散在身上、身下,像是初诞于世的山精鬼魅。

过了一会,她约摸又是觉得冷了,这才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团起来,只留下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外面。

这举止明显有异,故而哪怕崔兰因皮肤尽露在眼前,萧临生不出任何遐想,只是渐浮起疑惑。

收叠好被她四处丢扔的衣物,又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崔兰因没有再动,只是又安静地睡去。

萧临这才慢慢在她身后躺下,不敢再把她锁抱在怀中,只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身上,时不时轻拍几下。

他曾听过此类睡梦中发作的疾病叫惊梦之症,多半是病患从前受过恐吓导致残相遗留在梦里。

对这样的病人万不可惊动,只能让其自行平复,不然恐会弄巧成拙。

崔兰因是梦见了什么?又是在害怕什么?

清晨,崔兰因稍有醒意,动了动眼睛。

“叽喳叽喳!”

屋顶上鸟飞鸟落,声音不断,全是从隔壁山头早起觅食的山鸟。

就算蒙住脑袋也无用,那些声音清脆悦耳,能穿过瓦片砖墙。

想到是自己造的孽,崔兰因悔恨不已。

她早些时候看旁边的树上有许多鸟,特意找陈媪要粟米来喂,陈媪提醒过她喂多了鸟可是会成群结伴过来讨食,她还不信。

现在这些鸟可不是都聚在她的屋顶上,叫她起床。

崔兰因牢牢闭住眼还想在赖会,突然手就摸到自己光。溜溜的肚皮,连忙把眼睛一睁。

她昨夜居然又把衣服扒了。

才往被子里看了眼,她余光就注意到床边逆着光正站着长公子。

长公子手里还拿着的一叠衣物。

好像就是昨夜给她穿在身上的那一套。

萧临把她的衣服放下,问:“昨日半夜你睡得好端端,忽然就把衣服脱了。”

停顿片刻,又问:“是梦见了什么?”

崔兰因睡着会把衣服剥光的“毛病”不是头一回,再加上她昨夜神情紧张动作慌乱,萧临不会联想到她的梦与自己相关。

崔兰因坐起身,抱着被子掩在胸前,奇怪道:“我昨夜说梦话了?”

萧临回:“那倒没有。”

若是崔兰因会说梦话,他至少还能揣测一二。

“是不能告诉我的事?”

崔兰因想了想,往后她可能还要和长公子一起睡很长的时间,要是让他多思多想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与其要他胡思乱想,倒不如自己先主动解释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长公子也当知道我曾经在百戏院待过。”

自那日崔兰因说过有人打她手心后,萧临确实让人查过,遂一点头,表示他确实知道。

若非百戏院原是颍川荀氏的家产,还因种种缘故被潘家一直针对,早在五年前就被清抄了,他兴许还会去寻一寻他们麻烦。

崔兰因回忆往事,声音淡了许多,有一种事情已过去许久的漠然:“我在百戏院练了几个月投壶,然后他们恰巧要从我们这一群小女郎里选出几个去荀家做家伎。”

世家大族都会择选年幼貌美的小女郎从小培养,授以歌舞等技艺,等到及笄后就可以在主人宴请时为客人斟酒布菜,要是这客人身份尊贵一些,更是可以携美而去宠爱一番,权当主家的美意。

而百戏院原本是收留孤儿之所,将孤儿训练成杂耍逗乐的伶人,日后出台表演赚取赏钱,既可以维持戏团运转又能给这些孤儿一口饭吃。

原本也算是一个好地方。

只是被遗弃的孤儿大多天生不足、身患残疾,最多能扮丑搞怪,惹人一笑,难以完成各种高难度的表演。

再说长的不好看,就不能在贵人面前露相,所以百戏院开始从人牙子手里买人。

人牙子手里的“货”往往来路不清,能选到不少美人胚子,荀家便又从中挑出合适的小娘子预备做家伎养起来。

家伎可比伶人高级不少,但受限也更多,从此只能是主家的奴婢,终日要以色侍人。

萧临脸色微变。

崔兰因见他面色不好,心中也有一分犹豫。

她虽不介意自己的经历,但长公子从出生到现在一帆风顺,从未蒙过尘埃,焉知会不会因此对她生出芥蒂……

不过如果长公子真因此不高兴,她也没有办法,顿了下又继续说道:“我虽年幼却也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不肯配合,他们就对我行阳天刑。”

萧临不禁重复:“阳天刑?”

他重复并非是因为不懂,反而是因为他太知道这是什么。

阳天刑就是用浸泡一日的牛皮绳绑住人手脚、身体,放在太阳下,随着气温升高、阳光照射,牛皮绳失去水分,逐渐收缩,绷紧的牛皮绳甚至能勒断人的脖颈手脚。

烈阳烧灼,皮绳紧箍。

这是堪比五马分尸的酷刑。

只是倘若太阳不够晒,牛皮绳干得不快,整个过程可能会持续三到七日,将那份要死未死的痛苦循序渐进,逐渐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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