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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得提前准备好。”

“放天灯?”秦香絮没听说过,问道:“那是什么?你们绥青人过生辰的风俗吗?”

“不算生辰风俗,是习惯。我每年生辰都放天灯的,放了天灯,我娘在天上看着,才知道我想她。”

沈玲珑说:“我爹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每次我都会写信,告诉我娘我今年吃了什么好吃的,有了什么好玩儿的。”

她说着朝秦香絮笑笑,说:“我今年最高兴的事儿就是认识公主啦,所以我把公主也写进了信里头,准备告诉我娘呢。”

生死之话题,到底沉重,秦香絮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与沈玲珑听,但见她似乎只以为亡母是在天上远远陪着他们父女俩,很期待放天灯的模样。

内心那些打磨好的说辞,在此刻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顿了顿,她终究是没开口。

沈鹤知在昏沉的天色下,来到了沈玲珑房门前。

他今日穿着一袭深竹月缂丝深衣,袖子边角还绣了几朵栩栩如生的白梅,很衬他的气质,姿态是一如往日的从容优雅、芝兰玉树。

许是忙碌了整天太过疲倦,长眉下压着的那双眼带了点恹,这令他从来都疏离清冷的脸上,多了分一触即碎的脆弱。

沈鹤知默不作声地朝她行礼。

秦香絮多看了两眼,琢磨着父皇该是给他派了怎样艰苦困难的任务,竟叫那个从来都淡然的人,都变得有些颓丧。

沈玲珑只顾着为爹爹的到来高兴,一股脑地扑到他怀中,也没仔细分辨他的情绪,就高举着手头的信说:“我要放在天灯里的信早写好了,就等今日呢。”

沈鹤知垂着眼睫,看着他活泼可爱的女儿,眼中的恹恹神色总算是淡去,摸着她柔软的小脸,轻声说:“今年......不放了。”

“为什么?”沈玲珑想不明白,问道:“我瞧外头也没下雨跟下雪啊,为什么不能放?而且往年就算下雪,爹爹不也会背着我偷偷去放吗,今日的天这样好,怎么就放不了了。”

沈鹤知没直接回答她这问题,只是又说:“不光今年......以后每一年,都不放了。”

沈玲珑眉头紧皱着,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困惑,她又大声地把方才的问题问出:“为什么,爹爹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呀?!”

沈鹤知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秦香絮,旋即收回视线,叹口气说:“事出有因,但讲来复杂,爹爹以后再说与你听,好不好?”

沈玲珑嘴巴翘得都快能挂茶壶了,她不依不饶地问道:“难道就我想娘亲,爹爹不想了吗?”

沈鹤知亦无奈,还是尝试着安抚道:“爹爹自然是想的,但——”

“都是借口,爹爹分明就是不想放天灯,尽说些话来糊弄我!”

沈玲珑一跺脚,干脆地转身,利落地爬上床,拿被子把整个人闷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背过身去,俨然是生气到不想看见她爹了。

沈鹤知朝她伸了伸手,但手只是停在半空,他又很快收回。

父女俩闹矛盾,她一个外人待在这里实是不像话,秦香絮想了想,说:“你二人之间想必还有话要说,我便先走了。”

沈鹤知抿了抿唇,说:“臣送公主一程。”

秦香絮默许他跟上。

此时天已擦黑,晚风盘旋呼啸,呜呜的风声哭得凄烈,拍打完檐下悬着的灯笼,就幽暗地朝着更冷更黑处去。

万事万物都隐没于夜色中,唯独落雪积深,白得显眼,秦香絮耳畔除了风声、脚步声,便再没有其他了。

她察觉到沈鹤知情况不对,往日他总东扯西地同她讲话,现今却安静,沉默得好似个哑巴。

秦香絮想,无外乎是放天灯那点事,沈鹤知爱重亡妻,不放天灯定然是有他的打算,但沈玲珑年纪小,就算再聪明,也没大人想得多,很容易误解他去。

她不想玲珑为着此事跟她爹起了嫌隙,开口道:“玲珑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你好好与她说清楚,她会体谅你的。”

“我知道。”沈鹤知说。

秦香絮“嗯”了声,后知后觉她的话有些多余,沈鹤知是玲珑的亲爹,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女儿的秉性了。

意识到这点,秦香絮就再没有开口,他们二人就一直沉默着,直到走到大门。

在要迈下台阶之时,秦香絮侧身与他道:“大人送到这里便可以了。”

沈鹤知疏冷的眼睛还看着前方,似乎在想什么,对她的话无所回应。

秦香絮又喊了声:“大人?”

他这才回神,看着秦香絮,低头说了声:“臣恭送公主。”

秦香絮礼节性地颔首轻笑,抬脚正要从门口的台阶上下去。

结果台阶表面的雪,白日被暖阳融化,等夜里冷下来,雪水又凝结成了薄冰,在台阶表面牢牢地扒着。

她一脚下去才刚用力,脚后跟就一滑,身子重心不稳,眼见着就要跌倒。

幸而有人及时把她扶住。

沈鹤知眼疾手快地揽住秦香絮的肩膀,都未用力,只顺势一带,就把人揽到了怀中。

他本意是想叫她靠贴着他站稳,但秦香絮的身子刚站好,她就用冰凉的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揽在肩膀上的手,很用力地把他的手给强行扯了下来。

秦香絮的速度快到极致,在所有人都未及反应过来时,她已然与沈鹤知拉开了距离,像是生怕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多谢大人了。”她垂着眼,不看沈鹤知,说完这句就紧接着对着双儿道:“走吧,你扶着我出门。”

语毕,她也不等沈鹤知如何回应,把手交付给双儿,头也不回地离去,徒留沈鹤知一人原地发怔。

一直等秦香絮上了马车,她的身影被帏帐阻隔,他才皱眉,转身朝里走去。

李成跟在他身边,有些担心地问道:“主子,小姐那边......”

沈鹤知轻叹一口气,说:“无碍,玲珑会自己从被子里头出来的,过会儿再去看她吧。”

李成对自家小姐的脾气,是了如指掌,她真要闹起来,能几天都不消停,更何况还是在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提醒道:“主子,您哄小姐是容易哄不错,可今儿是小姐生辰啊,她的气没那么容易平,您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我方才有说她会消气吗?”沈鹤知问。

李成不解:“您这话是说......”

沈鹤知曼声道:“此事在她心里,怕是还要存上好一阵,我都清楚,所以方才只说她会从被中出来,却未说她会消气,你弄错我的意思了。”

李成听了他的话,反倒是更加迷茫,问道:“可小姐是因为生您气才躲进被子里去的,她要是自己出来,不就等同于消气了吗?”

沈鹤知欲言又止地看了李成小一会儿,才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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