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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沈鹤知回得果断。

他偏头斜睨秦香絮:“你得好好写清楚,我才能知道不能留在哪里面,不是吗?”

秦香絮干脆把毛笔撂下,瞪着沈鹤知:“你调戏我是不是?”

“调戏?”听到这个词,沈鹤知抬了抬眉,轻笑一声:“我们是夫妻,这怎么能是调戏,该是......情趣。”

“狗屁的情趣。”秦香絮骂了声。

她这一骂,骂得沈鹤知唇角勾出个明显的弧度,他没再继续逗她,很快在纸上写上他的名。

“这还差不多,”秦香絮说完,把字据收好,才继续问道:“所以你那信呢?到底放到哪儿了?”

“烧了。”沈鹤知回得简单。

“烧了?”秦香絮不可置信:“那信就一封,你若烧了,之后你学刘温的字,可就没有范本了。”

沈鹤知淡淡道:“不需要。”

若是旁人说这话,秦香絮嘴上不提,心里肯定也要暗想这人是多么的狂妄自大,但沈鹤知说这话,她只觉得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便叹口气,没再在此事上纠结,继续道:“我离京前,必须得把这件事做完 ,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

沈鹤知问道:“你准备去哪儿?”

“未曾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秦香絮说:“但应该会去个四季和暖如春的地方。”

她想起什么,又说:“我能将玲珑带走吗,不然我一人在外待着,实在是无趣。”

“一人?你怎么会一人?”沈鹤知慢慢道:“我也会离京。”

“你也离京?”秦香絮很是惊讶:“我在外可不是只待个一日两日,是要大半年的,你若是离京,谁去替你处理那些事务?”

沈鹤知看着她道:“我会致仕。”

他这话一出来,秦香絮就更不明白了:“你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上来,说放下便能放下吗?”

“为什么放不下?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

沈鹤知轻握住秦香絮指尖,轻声道:“达官贵人、优容养望,确令人神往,然我心之所向,央央也。”

秦香絮没忍住笑出声:“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尽说些不害臊的话,也不怕旁人听见笑话。”

闻言,沈鹤知眉目间的柔和霎时不见,唇线也抿得平直,声线泛着寒冷:“你在嫌我老?”

秦香絮一见他这德行,便知他不悦,有些稀奇道:“从前见你对什么都反应平平,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在意年纪,比姑娘家还严重。”

她又想到:“啊,这么说来的话,你比我大整四岁呢,是老牛吃嫩草。”

沈鹤知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半遮着,让他眼底情绪不明。

他低头,在秦香絮反应过来之前,吻上她的唇,将她未尽的话一下子堵住。

秦香絮“唔唔”两声,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抵抗,两只手的手腕就被他用力抓住,然后摁在了桌面,她的下巴则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扼着,想逃也逃不开。

一吻起来,便没完没了了。

她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沈鹤知给吃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鹤知才放开她,俯身靠在她的肩膀上,喘着气。

秦香絮也不好受,整张脸红透,心脏跳得快要跃出胸腔,“你又在发什么疯?”

沈鹤知不说话,只抬起头,用手托住秦香絮的后颈,又要吻上来。

好在秦香絮这次有所防备,在他凑过来时立马偏开了头,让他的唇贴着她颊侧擦过。

她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这么在乎这个?”

“......嗯。”

“为什么?”秦香絮不解,尝试劝道:“人总会有老的一天的,没谁能长生不老,你何必这么在乎年纪。”

“可我比你大四岁。”

“那又如何?”

沈鹤知默了默,半晌,才道:“但柳相闻与你同龄。”

秦香絮一愣,“你就是在别扭这个?柳相闻人都不在京城,你跟他生气做什么。”

沈鹤知看着她,只说了简单两个字:“香囊。”

秦香絮有些头疼:“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对柳相闻毫无男女之情,真的,你若不信,我还可以对天发誓,若我对柳相闻有意,便遭天打——”

沈鹤知打断她:“你不必说这些,我信你。”

秦香絮:“那你不生气?”

“嗯。”沈鹤知说:“我想清楚了,你红杏出墙也没什么,我只要将那些奸夫杀干净就是,总归你还在我身边。”

他说这话时语气仍旧平淡,但秦香絮丝毫不怀疑他话中内容的真假。

她抱住他的腰,安抚道:“不会的,我不会做那种事。”

沈鹤知“嗯”了一声,继而问道:“那件事你打算如何做?”

话题回到正事上,秦香絮就来了精神,问道:“咱们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你就不怕死吗?”

“又不是第一次做,”沈鹤知淡淡道:“再说一起死,也没什么不好。”

“我才不会让我们死了呢。”

秦香絮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我们这次会赢的,一定。”

第99章 接近

沈鹤知抱着她,没再多说什么。

秦香絮忽而开口道:“今日可是李家女眷被流放的日子?我应当没记错。”

沈鹤知垂了垂眼:“你想做什么?”

秦香絮犹豫下:“也不是说做什么,只是......我想照拂个人。”

李启源犯错,连累家人是他罪有应得,但李凝娆帮她救过母后的命,若没有她那句话,如今许就不是这样的境况。

于情于理,秦香絮都不想欠她这个人情。

沈鹤知轻轻地“哦”了一声,问道:“男的?”

“自然是女的,李家的男丁不是早被处死了吗?”秦香絮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成天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沈鹤知看着她轻轻地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

京城距北州二千五百里,便是日行五十里,也要足足走上五十日,其中艰难险苦,自是不必多言,苦役都挨不住这样的折磨,何况那些惯来养尊处优的小姐夫人。

苏明秀的两只脚已经被磨得没一块好皮,便是要起泡也没处可起去,太阳丝毫暖气没有,冬风刮在人脸上,能剜下层皮。

可纵然是这样的日子,她也还是出了满头的大汗,前胸后背的衣衫都湿透。

“我不走了!”苏明秀屁股朝地上一赖,大喊道:“我要歇息!”

她一落后,立马有人催。

“还不赶紧起来!”负责监送的差役眉头一皱,将鞭子用力在地上抽了两下,恶声恶气道:“要是耽搁了行程,你可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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