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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更锋利,无形地将他刺得千疮百孔。
突然忆起最后一次来探她,是在一个天气糟糕的午后。
那日乌云如墨,翻滚着从天际涌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穿梭在稀疏的树枝间,发出阵阵呜咽。远处雷声低沉,预示着一场冬雨即将来临。
这样的天气让他无心再处理祁王的事,放下笔出去院外走了走,不自觉便来到废院。
进了院里,远远便看见观沅站在小屋门口,眼睛盯着天边乌云,看得那么专注,那么入神。
她穿一件浅紫色织锦袄裙,裙身以繁复的银线绣着缠枝莲花图案,长发被简单挽成一个低髻,几缕碎发随风轻轻飘动,为她增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
那张脸仍然清丽而娇美,甚至那些淡淡的雀斑也因衣饰的华贵而变得高级起来。只是那双曾经满是灵动的眼眸,此刻却如同被浓雾笼罩,失去了往日光彩。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寒风肆虐,长裙的衣角随风轻轻摆动,仿佛树上还未落尽枯叶,摇摇欲坠。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她是这样萧瑟的样子,在窦炤眼里却只觉得无比的温暖。仿佛只要看见她,这些黑沉的压力便立刻化作烟云消散了一般,只剩下隐秘的平和与欢喜。
他走过去,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想给她披上。
可观沅瞧见他,慌了一慌,后退一步屈膝行礼:“二爷。”
窦炤点点头,拉住她的手:“外面风大,你还病着别站在风口上,屋里去吧!”
观沅任他牵着手将她带回小屋。
屋里温暖而整洁,白天也点着灯,在这阴沉的天气里,那暖黄的颜色显得格外温馨。
窗下的书桌上放着厚厚几本字帖,旁边是观沅练好的字,一笔一划,虽然生涩,却极为认真。
窦炤心想,若是他也能一起住在这里,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旁边有观沅在安安静静练字,那即便是这样的天气,也不会叫人觉得气闷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手上用力,将观沅拉进怀里。
他抱着她,轻轻揉着:“阿沅,别闹脾气了,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
观沅没出声,他便低头想要吻她。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亲密,他实在想她想得紧。
此刻她就在怀中,那么近,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茶的清新混合着女子甜香,那是她独有的味道。
她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仿佛初雪般纯净无瑕,让他忍不住想要触碰,想要再次感受那份细腻与温软。
鬓边几缕碎发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拂动,瘙痒着他的肌肤,也撩拨着他的心弦,他实在忍不住……
可在他即将碰上那朝思暮想的软润时,观沅却挣脱着退开。
她慌乱地微微福身,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惊慌,有挣扎,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决绝:“二爷,天不早了,想必老太太还在等您吃饭,还是回去吧。”
窦炤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居然敢拒绝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极度的失望让他愤怒,沉着脸冷声道:“你当真要如此吗?”
观沅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对不起。”
窦炤深吸一口气,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好,既如此,你便一个人好好在这里待着。”
觉得不够解气,又狠狠吐出三个字:“别后悔!”
他拂袖而去,想着再冷她两个月,以她对自己的情意,必定会熬不住回来求他。
一个小小丫鬟,太翘尾巴了如何能行?
只是没想到,等来等去,竟然等来的是她不见了的消息。
她怎么能不见了?怎么可能?她是他从六岁养到现在,从奉茶丫鬟养成最合他心意,最讨他欢心的通房,怎么能不见了?
是因为那天他的态度不好吗?若是他能忍一忍,再哄一哄,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窦炤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观沅的音容笑貌,那些与她共度的夜晚,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和不安,只觉得呼吸困难,不禁扶着床柱,用手捂住胸口。
好半天,顺过气来,才目光锐利地看向木蕙:“你确定整个府里都找遍了?”
木蕙点头,语气肯定:“是,二爷,奴婢亲自带着她们搜遍了每一个角落,连门房那边都问过了,确实没见到观沅出去。”
他又将目光投向观海。
观海这才不得不诚实道:“其实,二爷,这废院的院墙有个破损的洞,只要花力气往下挖一挖,是可以逃出去的。”
窦炤目眦欲裂:“你不早说?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观海赶紧领着他到了墙洞边,原来那小洞就在那株梅花树后面,被一从枯草遮盖着,不凑近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如今那里确实有一堆新土,与洁白的雪混在一起,显得异常醒目。
窦炤只觉得那丑陋的颜色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蹲下身来仔细查看那堆新土,土中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草根和石块,小洞里显然也有匆忙挖掘的痕迹。
“她……真是从这里走的?”窦炤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一丝虚幻。
观海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看起来是的,二爷,这个洞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当时没放在心上,想着等观沅出去再补一补,没想到她,她能下这么大的决心。”
“都怪我!”木蕙忍不住眼眶里泛出泪花,“若不是昨日我突发奇想叫她折梅花,她也不会发现这个洞口。只是如今天寒地冻,也不知道她那样的身子,在外面……”
“住口!”窦炤突然厉声喝道。
他站起身来,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失落,目光穿过那破败的院墙,仿佛想要穿透墙壁和时间的阻隔,看见观沅逃离的身影。
“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窦炤咬着牙,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观海很想回他一句:还不是你冷心冷肺利用她,又不顾她的意愿自作主张,她能不跑吗?
可看着窦炤这会儿的精神状态,他怕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要被他砍死,还是算了吧。
木蕙原不打算跟他多说的,这会儿听见他这样问,实在忍不住,做出一副慌张的样子:“哎呀,不好!昨日她好像随口问到碧心的事,想是从别的什么地方知道二爷收了碧心,看她的样子难过得不得了。后来我们又不小心告诉她二爷要娶公主,她当时脸都白了,抱着我说她不想活了,我劝了许久才劝好。二爷,她,她不会真想不开,去外面找个地方了断了吧?”
“你说什么?”窦炤眯着眼睛,声音飘忽得他自己都听不清。
木蕙低下头:“奴婢也只是猜测,即便没有想不开,这天寒地冻的,她拖着个带病之身,外面没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