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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的侍卫被龙禁卫拦住,不许外出,这是为何?”

景熙帝略侧首,以指支额,轻笑:“你的侍卫要外出?”

太子神情一顿。

此时殿内有十二盏明角灯,灯中有巨蜡,犹如巨琉璃一般通宵达旦地点燃着,将殿内照得雪亮。

不过父亲的面容却恰好隐在巨大的殿柱旁,明暗交错间,皇帝父亲的侧影线条冷峻威严。

他这么笑着间,神情难辨。

纵然长在帝王家,接受父亲教诲,可是年少的太子到底缺了一些阅历,此时他无法猜度自己父亲的意思。

他如玉一般的面庞泛起无奈,略低头,到底坦白道:“父皇,儿臣的侍妾宁氏被父皇一道御旨,在这延祥观出家为道,儿臣只是想看看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难道这也不行?”

景熙帝挑眉:“是吗?你只是想看看?”

太子垂眼,低声嘟哝道:“儿臣担忧她,她年纪小,也不太懂道观的规矩,万一被人欺负了呢。”

景熙帝直接被他气笑了:“年纪小?她既有魅惑储君的手段,那就受着吧,怎么,延祥观能容下那么多宫娥女官,就容不下一个她?”

太子眉眼委屈,无辜地道:“父皇有所不知,宁氏性子娇,也不太通世事,在这女观中,无人护着,万一和人起了冲突,或者被人欺负了,她无处诉说,父皇一道圣旨把她打发到这里,儿臣说不得什么,只能认了,可她曾经是儿臣的房中人,身为男儿,总该护着她一些,好歹给她一个好归宿吧。”

景熙帝好笑:“你可真是长大了,有担当了,知道对自己的女人负责了,极好,极好。”

太子一听,大着胆子道:“父皇也知道那是儿臣的女人,兴许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儿臣的血脉,父皇就这么把她赶出来……”

简直是心狠手辣,铁血无情。

景熙帝微挑眉,再次打量了儿子一眼。

在他心里,儿子自然只是一个小少年,性子过于善良醇厚,所以才被一个别有心机的妖冶女子给哄得团团转,坠入了脂粉陷阱。

但现在他这么说,让他不由想了想这个可能。

不过很快他便否定了:“朕曾经派御医去查过,宁氏不曾孕育,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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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却反驳道:“父皇,可是就在她离开儿臣府中前几日,儿臣还曾歇在她房中,这么几日怎么可能查出来?万一她怀了儿臣的血脉呢?父皇怎么忍心让我大晖皇室的血脉流落在外?”

景熙帝听这话,脑中瞬间浮现出“彻夜放荡”之类的字眼。

他的儿子,一国储君,相貌俊美,器宇轩昂,多少饱学之士悉心教养,他寄予厚望一手栽培,才十六岁,就这么被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祸害了!

这么大的孩子,虽说成亲了,可太子妃出身大家,端庄文雅,断然不至于由着太子如此不知节制,也只有那种不上台面的低贱女子,侥幸让她勾搭上皇室贵子,才这么不知廉————

景熙帝收住思绪,或许他应该吩咐一声,尽快给儿子配备御医,为儿子调理,免得早早纵欲过度损了根基。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太子,道:“若是孕育,延祥观自会上报,到时候再做打算便是,你堂堂储君,满脑子想着延祥观的女道,成何体统?”

太子不服气:“可是父皇——”

景熙帝直接打断他的话:“没有可是,好了,朕今日很忙,也有些疲乏,你先招待宗室子弟,还有这些——”

说着,他扔给太子一些经书:“若是实在太闲,不妨多看看书,学些养生之道,别整日想着女道姑。”

太子接过来,却见有《通玄真经》《冲虚真经》和《周易参同契》。

他略翻了翻,不是治国之道,便是养生之道。

景熙帝:“身为储君,已是娶妻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好歹安分些吧。”

太子捧着那一摞书,很无辜很无奈。

景熙帝懒散地抬起薄薄的眼皮,对一旁的福瑞吩咐道:“今日才送来的鹿茸,赏给太子,给他好好补补。”

第25章 可劲儿宠着吧

在景熙帝稍作歇息时, 皇后进入内殿。

皇后戴九龙四凤冠,着纻丝深青大襟翟衣,外披红色大云龙纹霞帔。

她一步步踏入殿中时, 博鬓上的金钿和翠云都随着她的步子而轻轻颤动, 华贵肃穆, 仪态万方。

待走到近前,皇后屈膝跪下, 行大礼。

景熙帝的膝盖上放着一卷经书, 他正随意翻看着, 听到这话,淡淡地道:“梓童免礼。”

不过皇后依然深深一拜,今日祈福,不同于往日, 自然不可轻忽。

皇后行礼过后, 景熙帝这才道:“赐座。”

一旁内侍便低着头, 无声地上前, 弯着腰将早就备好的绣凳送上去, 皇后谢过恩, 这才坐下。

景熙帝这才抬起眼, 看着皇后:“这几日在外祝仪, 事务繁杂, 诸事有劳梓童了。”

皇后恭敬地道:“陛下言重了,这本是臣妾分内之事。”

景熙帝赞许, 温和一笑。

皇后微敛容, 才道:“陛下,适才臣妾见太子匆忙离开,到底心存记挂, 可是有什么——”

她欲言又止。

景熙帝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之后才道:“梓童有话,但说无妨,你我夫妻,不必顾虑。”

皇后听到这话,神情略顿了顿。

帝王和皇后自然是夫妻,但是在夫妻之前,他们先是帝王和皇后。

景熙帝重规矩,重礼仪,对他的皇后敬重有加,在景熙帝的后宫中,皇后是当之无愧的后宫之主,没有哪个妃嫔敢轻易逾越。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景熙帝少年登基,对内振兴朝纲,整顿吏治,对外强兵兴武,征伐四方,大刀阔斧一番作为,才有了大晖天下如今的四海升平。

这样的景熙帝自然付出许多心血在朝堂上,但这也使得景熙帝在帝王和夫君的身份中,远远偏向于前者。

甚至偶尔间,皇后清楚地知道帝王的猜忌,对自己身后家族的戒备之心。

大晖后宫多选自民间寻常良家,其中一个缘由便是为了防止外戚弄权,可偏偏因为种种缘由,先帝为景熙帝定下了掌控沿海水军的镇安侯嫡长女。

皇后这样的出身并不曾为她带来太多便利,反而让帝后之间少了寻常夫妻的亲昵。

今日景熙帝一句“你我夫妻不必顾虑”,帝王可以说,皇后却不能全然相信。

他们夫妻十六载,她对这个男人太了解了。

卧榻之旁,他不能容人。

于是她便只是笑了笑,道:“陛下,其实原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太子一直心心念念着那位做了道姑的宁氏,前两日初至延祥观,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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