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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绣对蝙蝠吧,取福寿安康之意。”
姚朱点头。
正说话间,有人在外头唤荷回:“沈姑娘,太后叫您去一趟。”
“可说是什么事?”
“奴婢不知。”
荷回连忙将荷包放进笸箩里,姚朱伺候她换衣裳,将束胸的带子勒紧了,直到荷回喊疼,才收了手。
“姑娘,到底忍着些,胸脯鼓了穿衣裳不好看。”
太后不喜欢妖妖娆娆的女人。
荷回额角泛起细密的汗珠,拿汗巾儿擦了擦,理了理新换上的杏黄色衫子,道:“我晓得。”
等两人赶到万寿门外,已经是半炷香后。
远远的,瞧见宫门外黑压压跪满了人,鸦雀无声。
荷回怔愣间,已经被姚朱拉住跪在宫墙根儿底下:“圣驾在此,姑娘别吭声。”
荷回心头打了个突。
她没成想会在这里遇见皇帝。
由于种种原因,虽然还未曾有过照面,但她对这位传说中的皇帝陛下很是敬畏,敬畏到有些恐惧的地步。
宁王原先只是脾气差,并不曾做什么过分之事,而皇帝。
却实实在在掌握着天下人的命运。
包括她的。
光是这份权利的存在,就令人生畏。
更何况,她曾亲眼见着,孙姑娘只是因为打听了下他的消息,便以冒犯龙威的罪名,一朝从天
上被打入地狱。
她曾悄悄去看过孙姑娘。
她被罚在针帽局做洒扫宫女,她去看她时,她正被一个比她年长些的宫女冷脸训斥,早不复当初笑意盈盈模样。
想到这里,荷回指尖发白,将脑袋垂得越发低。
“皇上起驾——!”
在前头扫路的两个小宦官‘啪啪’拍了两下手后,八名太监扛着皇帝乘坐的肩舆起身,身后长长捧着各式东西的内侍们,浩浩荡荡护送着皇帝离去。
荷回跪在那里,盯着地上的青砖,兀自发呆。
这些青砖被负责洒扫的小火者们每日拿水擦得蹭亮,仔细看,能隐隐瞧见倒映的人脸。
而此刻的皇帝,视线不经意间在底下跪着的众人发顶掠过。
余光瞥见一个身穿杏黄衫儿的姑娘,因头垂得低,看不见脸,只能瞧见她头顶的扁圆银丝鬏髻和右耳上那只晃悠的玉耳坠。
皇帝眸色沉沉。
这样的耳坠子,那小姑娘好似也有一对。
然而皇帝的视线不过在耳坠上头停留一瞬,便很快移开。
不过是宫里的司衣按例发放的首饰罢了。
随着圣驾离万寿宫原来越远,一直跟着的王植才道:“主子,底下的人来报,秀女们该走的流程已经走完了,接下来就要面圣,他们定了几个日子请主子裁夺。”
皇帝神色淡淡的,却明显是上了心,“说。”
王植报上了几个,“是司礼监同钦天监对过的,都是好日子。”
杨柳依依,一眼望不到头,远处的太液池静静流动,波光粼粼。
皇帝挑了一个,说,“就这日吧。”
王植听罢,不觉失笑。
看来主子当真喜欢那小姑娘,迫不及待挑了个最近的日子。
他弯腰,恭敬朝皇帝道:“是,奴婢即刻吩咐下去,叫他们后日带着秀女们来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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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发现
等圣驾走远,荷回已然薄汗涔涔,被姚朱扶着,才勉强站起。
进了万寿宫,给太后请过安,瞧见殿里右边首座上多了位穿大红圆领袍的美丽妇人,不由多瞧了几眼。
太后指着她朝那妇人笑道:“这就是那孩子。”又朝荷回道:“给你萧娘娘请安。”
荷回这才得知,她便是淑妃萧氏。
连忙下跪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
淑妃生就一双美人目,雍容华贵,只是皮肤有些苍白,像是久病初愈。
她拉过荷回的手,目光中透漏着慈爱,朝太后道:“的确是个水灵的姑娘,太后的眼光还是这样好。”
太后笑而不语。
淑妃问荷回:“好孩子,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
荷回老实回答:“回娘娘,十六,家里有父母和一双弟妹。”
淑妃‘哦’了一声,拍着她手道:“可怜见儿的,难为你,这么小年纪就离开父母亲人到我们这里来,可还住得习惯?”
荷回听她提及自己的家人,不可避免的心中一酸,却不敢表现出来,强撑着笑道:“习惯的,多谢娘娘挂怀。”
可她这份思乡之情又哪里能骗过在座之人,太后转头朝坐在左手边第二张太师椅的李元净道:“听见没,往后可不许再欺负沈丫头,多带她到处转转,别总是四五不着六的。”
李元净心想,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小小年纪就离开家的,有个什么,能到宫里来,是她们的福气。
个个都拿这事到他跟前说事,他哪里可怜得过来。
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却笑道:“瞧皇祖母说的,好像孙儿欺负了她似的。”
他继承了皇帝冷峻锋利的眉眼,却比之多了几分少年风流,撒起娇来得心应手,叫人如沐春风。
众人不免笑了,太后示意宫人重新给李元净上一碗新鲜的冰酥酪,给他解暑,“不是最好。”
淑妃松了荷回的手,荷回便由宫女引着坐到李元净后边去。
荷回走到太师椅边,学着淑妃的模样,并膝坐在椅子边沿,只留一半屁股在座椅上。
因为用力维持仪态,荷回本就酸软的身体有些隐隐作痛。
她借着宽大的袖子,一只手微按在扶手上,才觉得好受一些。
身边的李元净觑见她这个小动作,不由暗自皱眉,尤其是看到荷回还暗暗对他露出微笑,心情就更坏。
莫名其妙,笑个什么劲儿,好似跟自己有什么似的。
乡下来的丫头,就是上不得台面,如今在长辈们面前都敢对他暗送秋波了。
哪里能比得上他的司司半分?
想发火,然而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到底忍住,只是寻常看她一眼,随即转头。
太后见淑妃似乎有话要同自己说,小辈儿们在这里到底不方便,于是打发他们出去,“今儿个天气好,净儿,带荷回到太液池上去散心游湖。”
李元净不大乐意,却并不表现出来,答应的十分顺畅,转头到了外头,嘴角却忍不住耷拉下来。
坐在船上,荷回主动寻找话题:“这船倒比那夜的大上许多。”
那夜?
李元净挑眉。
这柴头为了同他说上话当真什么瞎话都敢编,他何时同她乘过一艘船?
打算不理她,却又怕她到太后那里告状,敷衍道:“是吗?”
荷回望着他,心中浮现一丝疑惑。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同那两晚夜间所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