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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竹林对面的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方才皇帝的出现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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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从竹林里出来,面无表情,可侯在一旁的王植却瞧得心惊胆战。

他伺候皇帝数年,最是了解皇帝性情,知道他如今这般是已经气极了的,对身边人摆摆手,暗示他们小心伺候。

回到寮房之中,皇帝坐在太师椅上看书,好似十分悠闲的模样,淑妃过来同她请安,向他禀告安排回銮的一应事务,皇帝还出言指点了几句。

淑妃受教,瞧见皇帝一个人看书,为怕他太无聊,便提议与他下棋。

皇帝欣然允诺。

两人对弈,皇帝接连赢下好几回,淑妃输得没了心气,直道比不过,恰逢此时,安王过来,淑妃连忙起身让座,自己同安王打了招呼后,起身出去了。

“皇兄好兴致,竟躲在这里下棋。”安王坐在方才淑妃的位置,细细端详棋盘布局,连叹几声妙。

“多年不见,皇兄的棋艺越发精湛了,别说淑妃,便是连臣弟,也是赢不了的。”

皇帝一把抓过棋子丢进棋篓之中,笑道:“不过是下着玩儿罢了,谁人不知你安王的棋艺天下一绝,你就别恭维朕了。”

安王跟着笑。

两人又说了些朝政之事,相谈甚欢,未几,皇帝道:“你来这么晚,可有去拜过东岳大帝?”

安王说已经去过,“多年不曾到这里来过,臣弟记得上回来这儿还是十几年前,父皇带着咱们兄弟过来,那时咱们刚进京,东岳庙还十分简陋,没成想如今已经大变样,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皇帝也跟着感叹,同他一起

回忆先帝在时,他们兄弟一起犯错受过的日子。

“臣弟还记得自己那时调皮,想瞧瞧西洋供奉过来的东西什么样儿,便把父皇宫里的唯一一个西洋钟拆开来,却怎么都安不回去了,怕被父皇责骂,还是皇兄您替我担的罪。”

皇帝道:“你小时候是挺调皮,如今倒是沉稳许多,父皇瞧见,必定欣慰。”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一派兄弟和睦的景象。

忽然,安王话赶话,说道:“净儿倒有些像臣弟年轻时候,方才我过来,正瞧见他在那边亭子里同沈姑娘说话。”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净儿的婚事何时定下?”

皇帝默了下,须臾,终于开口,“大约明年吧,这要问母后。”

安王点头,“正好,若是那时臣弟还在京里,正好能参加他的婚宴。”

皇帝的目光望着门外的竹影,不知怎么的,却再听不下去。

半个时辰后,淑妃来报,车马已经预备妥当,即刻能够动身。

皇帝颔首起身,不多时,进入御撵之中,闭目养神。

“她呢。”半晌,皇帝忽然对身边的王植开口。

王植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皇帝说的是谁。

还以为皇帝生了气,自此之后便不再理沈姑娘了,谁知才过不到半日,便又问起了她。

“在后头轿中。”王植道。

“她没来找过你?”

王植摇了摇头,小心回答:“回主子,没有,或许姑娘她是忘了也说不定。”

他努力替她找补。

可这事终究是找补不过来的,愚弄了天子,她不上赶着过来解释,赔礼谢罪,反倒躲了起来。

皇帝知道,其原因不过是不将他当回事罢了,她心中心心念念的,都只有他那个儿子。

皇帝闭眼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只有微沉的呼吸泄露了他此刻不平的心绪。

“主子,可要找沈姑娘过来?”王植试探着询问。

皇帝缄默良久,抿唇,“往后不必再提她。”

这是要一刀两断了?

王植松了口气。

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这段孽缘彻底断干净,省得万一事发,损害皇室的声誉。

正要离去,忽听得外头小火者小声唤了句大伴。

王植推开车窗,那小火者便附耳说了句什么。

王植听罢,愣了一愣。

皇帝问:“怎么了?”

王植想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皇帝,毕竟他刚打算同那人不再来往,下一刻那人便传来了消息。

想了想,还是依照职责,如实禀报:“沈姑娘的轿子坏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叫人重新找一顶来就是了。

然而方才还在说不要再提她的皇帝闻言,悄然睁开了眼。

半晌,缓缓吐出一句。

“叫她过来。”

第41章

“小没良心的。”……

御撵内,荷回一身小火者的装扮,跪在皇帝对面,整个人无所适从。

半炷香前,她正在等宫人寻来新的轿子,不期然便趁乱被那经常来寻她的小火者给拉到一顶女官坐的小轿内,紧接着,手上一沉,被塞了一件青罗褶子。

“姑娘快些,主子前头等着呢。”

知道皇帝可能会问罪自己,可没成想这样快,还没回宫里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他便要叫她过去。

“小公公,劳烦您同主子说声,等回去再——”

“哎呦我的姑娘,奴婢哪有那个脸面,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快些过去吧,奴婢的身家性命可全在您身上了。”

说着就要给她跪下。

荷回连忙将人扶起,不想为难他,只好换了衣裳,低头快速跟着那小火者往前去。

“主子,人带来了。”在上御撵前,小火者站在外头,小声通报。

不知过去多久,才从里头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起身,随即,王植出来,从外头掀开帘子,快速将她请进去。

原本荷回以为自己进去后,必定会即刻遭到皇帝的一番训斥,却没成想他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仿佛她并不存在般,只是坐在那里看书。

御撵很大,走得也很是平稳,只是时间久了,荷回的腿渐渐有些发麻,快要失去知觉,可皇帝仍旧像是不打算理她的样子。

矮几上燃着龙涎香,馥郁的香味熏得她脑袋昏沉,不得已,荷回拿手悄悄捏了下小腿。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动作,皇帝终于将书放下,一双视线落在她身上,不辨喜怒。

“可有什么要同朕说的?”

荷回恭敬弯身行礼,“民女有罪。”

“哦?罪在何处?”

荷回道:“民女不该将两条一模一样的汗巾子送给皇爷和小爷。”

她这幅供认不讳的样子,叫皇帝不免冷笑:“你认错倒快。”

他将书撂在矮几上,抬起她的脸:“给朕的东西,另做一条给别人,什么意思呢,嗯?”

皇帝的声音很轻,指尖微微发凉,落在荷回的下巴上,带来阵阵寒意。

“民女......”荷回沉吟片刻,道:“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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