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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唱们演技更为精湛,叫人为之叹服。

可她不敢,怕问出口,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到那时,她该如何自处呢?

可与此同时,她又怕答案是自己想要的。

那会让她怀疑,他又在做戏哄她。

若真如此,她倒宁愿他对自己说实话,别叫她像是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当真在他心中有多重的位置。

左右踌躇,进退两难。

这般情况下,那股被她压抑已久的逃避心思再度在她身体里如野草般疯长,势不可挡。

她尝试过剪断它,可却丝毫不起作用。

她向皇帝提出出宫的请求。

彼时,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就好,外头有她的家人,即便不亲,同他们待在一起也比待在这叫人喘不过气来的皇宫要好上百倍。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曾想在外头呆太久惹人非议,只是想在心绪稍微平复之后回去。

然而就在她出宫的第三日,李元净忽然找上门来,告知了另一件叫她极其意想不到的事——

皇帝曾经想杀了她。

当那两个小火者颤颤巍巍跪在自己跟前时,荷回整个人都是懵的。

李元净问她:“皇贵妃可认得这两个奴婢?”

荷回的目光在那两人脸上停留许久,说:“有些面善。”

“他们两个曾奉旨到访过皇贵妃当初在西苑的住所,其中一个还被父皇踹了一脚,您自然会觉得面善。”

经过之前的事,李元净似乎是成长了许多,瞧着不再那么毛躁,眉宇间沉稳不少,与她说话时,倒有几分皇帝的影子。

荷回的目光再度落到那两个小火者身上,渐渐的,有什么记忆在脑海深处苏醒。

在很久之前,西苑的寿明殿内,有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在傍晚闯入她的屋子,那两个人的面孔与眼前这两张脸渐渐重合。

彼时,夕阳西下,空中还有一丝来不及熄灭的光亮,荷回虽瞧得不甚清楚,但两人的脸依旧烙印在了她眼中。

尤其是其中一个人下巴上的那颗黑痣,同眼前其中一个小火者的,一模一样。

皇帝救了自己之后,只说他们是误闯进西苑的贼人,已经被他着人处置。

她当时还只当皇帝是李元净,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要如何利用此事巴结他,所以对这句话并不曾多加留意,如今想来,却是十分的不对劲。

西苑乃皇家园林,重兵把守,哪个贼人敢到那儿去撒野乱窜?

除非,他们本就是宫中之人。

荷回觉得舌尖有些发苦,问那两个小火者,“......当日,是谁派你们到寿明殿去的?你们进去,又是做什么?”

两名小火者原本想糊弄过去,荷回冷声道:“我心情不好,所以想听实话,若有半句虚言,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她虽才当皇贵妃不久,但处理事情井井有条,并不像外表瞧上去那样柔弱好拿捏,虽不至于像皇帝那样杀伐果断,但也称得上绵里藏针。

这两个小火者是在宫里当差当惯了的,因此对她的手段十分清楚。

再加上皇帝一向对她宠爱有加,她虽是皇贵妃,实际地位却与皇后差不离,为了这个,他们也不敢在她跟前公然扯谎。

然而说实话自然也是不成,于是两人磕了个头,俯下身去,只是不言语。

见他们不吭声,荷回也不逼迫,只是换了个问法。

“你们在哪里当差?”

“......回皇贵妃的话,他在御马监,奴婢在兵仗局。”其中一名小火者回答道。

荷回哦了一声,“去年初秋,你们也是在这两处当值?”

两个小火者抿着唇,汗如雨下。

“他们从前都在司礼监赵彦手下当差。”

李元净站在不远处,替两人回答。

赵彦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司礼监从上到下,都唯王植马首是瞻,而王植——

只听命于皇帝。

“是么?”荷回缓步走向两人,又问了一句。

两人额头抵在地砖上,牙齿咯咯作响。

荷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多谢小爷特意赶来告知我此事,天色已晚,小爷还是快些回宫为好,否则等到宫门下钥,又是一场麻烦。”

她转身开始送客。

李元净问:“皇贵妃不问我为何要将此事告诉你?”

荷回没吭声,自顾自离去。

她怕自己要是再不走,便会在李元净跟前彻底失态。

当晚,她彻夜未眠。

翌日,她乔装打扮,叫姚朱瞒着人雇了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赵彦在宫外的宅子外,拦下了他。

每月初八是赵彦的休沐日,他都会出宫替自己逝世的母亲上香,当晚就歇在宫外。

她问皇帝究竟有没有想过要杀她,赵彦闻言只是一愣,跪在马车外,道:“娘娘,若奴婢说没有,您可信?”

荷回没吭声。

其实当问出那句话的那一刻,她心里便已经知道答案,只是想求一个真相罢了。

“娘娘。”她听见赵彦在外头悠然叹气。

“不管怎么着,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若是如今,皇爷哪里舍得动您一根汗毛呢?这么多年,奴婢在宫里,别的没悟出来,就悟出来一个道理,这人呐,难得糊涂,有时候太计较了不是好事,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几日,荷回一直在想着赵彦这番话。

是啊,都是从前的事儿了,何必计较呢,不管怎么着,她已经是皇帝的皇贵妃,这事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了。

她此时应该想的,是怎么利用这两件事,让皇帝愧疚、心疼,为自己往后在宫中的日子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不是在这里感怀伤情,悲伤自己那被皇帝背刺的爱情。

然而等真听到皇帝的声音,看见他的脸,荷回心中那压抑的委屈和不满还是如潮水般淹没了她,叫她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望着皇帝那张熟悉的面庞,眼中的热泪止不住地涌出,将衣襟沁透。

多少个日夜,他曾与她耳鬓厮磨,他的眼睛满是对她的眷恋,他的唇不知多少次地亲吻过她的身体,那张决定天下人命运的口里,又对她说过多少次甜言蜜语。

她已全然数不清。

怎么都是假的呢,怎么能是假的呢?

他叫她交出自己的一颗心,却又把它玩弄于股掌之上,转身往她心上狠狠插了一刀。

鲜血淋漓。

见皇帝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荷回只以为他是默认了,如今已然对她无话可说,心下越加发凉。

“妾失言。”荷回转身,抬手抹掉腮边的泪水,快步往外走。

她需得快些离开身后的男人,否则即刻就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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