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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越抬手跟他道别,拎着两个袋子上楼。

画室里是亮堂而空荡的,很空,空到桑越打开门愣了一下。

他难以形容这种感觉,整个二楼除了承重柱几乎全都打通了,桑越不太确定二楼是不是还有其他房间,但整个房间看起来足足百平,因为太空旷反而难以目测,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罗棋坐在正中间偏南的窗边。

这里跟一楼不同,没有装饰,没有书架,没有隔断,无边的空荡像是一副主题为“孤独”的画作,“留白”这个词是桑越今天刚学会的,这幅画用了太多留白,只为了凸显坐在当中的罗棋,他是这幅画的主人公。

因为背景的参照而显得极其渺小和遥远的一个背影,几乎让桑越忘记跟罗棋面对面的时候还需要仰视。推开门的这一瞬间真像是某种电影镜头,桑越想,明明近在咫尺的两个人被某种镜头语言猛地拉开,好像永远都触碰不到对方那么遥远。

罗棋回头,波澜不惊的一张脸,但桑越直觉他心情似乎不错,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竟然从罗棋的声音里听到一丝难以分辨的笑意:“来了?小季说来了一个帅哥,我就知道是你。”

镜头又被拉回来了,罗棋就在他面前。

莫名其妙地,桑越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的声音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模糊,甚至有些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嗯,帅哥的话……除了我应该没别人了。”

第26章 面具太坚固

把火锅插上,电锅是桑越现买的,来之前问过罗棋,罗棋说他这里只有一个微波炉。等锅里的水烧开也需要时间,桑越视线往周围转:“方便参观一下吗?” ???阯?发???????i???ù???ē?n?2???????????????

罗棋:“没什么不方便的,这里也没东西。”

桑越点头:“确实没什么东西,你这地方这么大,显得太空了。我在电视上看别的画家的画室都塞得满满当当的。有那种雕塑啊,假人假头假手什么的,还有各种画材,人家一般还摆点花花草草。”

罗棋回答:“懒得打理,都容易落灰,忘浇水还会死。”

桑越想笑:“这就是你家里的花瓶不插花的原因吗?”

罗棋没说话。

罗棋的画室确实没有什么观赏性,南边靠窗的位置是罗棋的工作台,再旁边摆着一副半人高的画板,上头蒙着一块布。东边的墙边码了些整整齐齐的画材,有没用过的画布、画板,还有没拆过的画笔、颜料。画材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很干净,原本只放了一个微波炉。现在还多了一口锅和两个大塑料袋,锅里的水平静无波,看来还得烧一会儿。

除此之外,画室里没有别的东西了。

桑越转了一圈只用了一分钟都不到,他又站回罗棋身后,视线落在罗棋面前的画板上。罗棋正在画一幅画,跟桑越在他个人主页上看到的那三幅画画风相同,用了大量的冷色调和暗色调,手法相当抽象。

桑越用闲聊的语气:“大画家正在创作呢?要不怎么说我没有艺术细胞呢,你这画的什么啊,我是一点儿都看不懂。”

罗棋放下手里的画笔,很轻易便将话题转移开:“都买了什么?”

桑越没追问,坐在桌前从塑料袋里往外掏他买的食材:“就涮火锅那些啊,羊肉牛肉,你都吃吧?虾,扇贝,我看你挺喜欢吃丸子的,本来还想找找有没有手工现做的,没找到,就买了最贵的,还有些处理好的毛肚黄喉菜什么的。你吃三文鱼吗?看见一块特别漂亮的,没忍住买回来了。”

桑越介绍了一串,罗棋往桌子上看,一看就是少爷手笔,羊肉牛肉光看包装盒就知道价值不菲,虾和扇贝全都比手还大。最后又看着桑越从塑料袋里拎出来半打啤酒。

桑越看他:“喝酒吗?没见你喝过。”

罗棋沉默了大概五秒钟之久:“能喝。”

没到十几分钟锅里的水就开了,桑越下的是猪肚鸡锅底,奶白的一锅猪肚鸡,锅盖掀开之后蒸汽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扑了满面的香气,用桑越的话来说顶级的食材得用清淡的锅底,不然浪费了。

外面冰天雪地,啤酒带回来约等于自然冰镇,喝一口从嘴巴颤抖到胃,很爽。

是罗棋先开口:“天天拿酒当水喝?”

桑越眯着眼睛打酒嗝:“其实我不爱喝啤酒,啤酒撑肚子,喝了光打嗝,有损形象,但一段时间不喝啤酒又觉得馋。洋酒喝得多,后劲大,喝的时候上头。”他自顾自说完,回答的好像跟罗棋的问题也不沾边,然后反问,“你呢?酒量怎么样啊,我听说你们这种平时看着不喝酒的,要不然是一杯倒,要不然是海量,你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罗棋面不改色,一口气能灌下去半罐:“后者。”

桑越崇拜:“牛逼。”然后说,“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海量,反正挺少醉的,但我每次都不会往死里喝。”

桑越其实不想再聊喝酒的事儿了,但他发现自己面对罗棋话总是很难开口,想问的问题没法问,知道罗棋不会回答,不问心里又实在很痒,只能反复、再三扯着一个话题来回聊,想让罗棋多说几句话,好让他放下一点儿防备似的。

牛肉片已经变色了,桑越伸筷子全都捞出来,伸长了胳膊放进罗棋碗里:“对了,明天我不回去了,我得回家一趟。离家出走太草率了,证件什么的我都没带,车钥匙也没拿,我得回去开辆车,去哪儿都打车太不方便了。”

罗棋视线盯着自己碗里属于桑越的筷子:“还回来?”

桑越没听明白似的:“当然回来啊,我就回家拿个身份证驾照,再开辆车回来。”

这个问题回答完画室里安静下来,格外安静,只能听到烧开的锅里猪肚鸡的汤正在“噗噜噗噜”冒声音很沉闷的泡泡。桑越放轻自己的动作,往锅里又下了一筷子肥牛,问:“你希望我回来啊?”桑越有点分不清耳朵里的声音到底是锅在冒泡还是心在跳,跳跳跳,跳个蛋啊。

罗棋笑了声:“你挺会脑补的。”

桑越立刻抬眼看,却没看见罗棋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分明是笑了,声音里带着十足明显的笑,大概是这个笑太过转瞬即逝,等桑越抬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桑越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看着他说话。

桑越有点接不下去罗棋的话,挺普通的一句话,他就是有点不会接了。

他这张嘴平时挺厉害的,当少爷的时候怼天怼地,当渣男的时候海誓山盟,这几天习惯了给人当孙子,也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他妈见了罗棋不知道到底说什么什么话才合适,才有用。

所以桑越的嘴有点痒,他清了清嗓子:“你这儿,方便我抽根烟吗?”

罗棋目光飘过来:“瘾这么大?”

桑越又解释:“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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