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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下意识的绝情,可主动这么做的时候竟然也会于心不忍。
桑越说好奇农村的婚礼。
罗棋觉得这一次应该就是好机会,他有太多方法可以打击桑越的好奇心:跟你有关系吗少爷;好奇可以自己上网搜;农村的婚礼也没意思。或者干脆不回。
可罗棋打过去一个视频电话。
在视频拨过去的瞬间罗棋已经后悔了,指腹悬在红色的挂断键上犹豫片刻,没来得及做决定,视频已经被接起来了。
手机屏幕上的桑越趴在床上,脑袋后面是天花板上的吊灯,白花花的一片映衬着桑越的脑袋。能看出来桑越洗了头发没吹,发丝还有湿意,柔顺地垂在脸侧。他眼睛睁得很大,因为罗棋翻转了摄像头,用了后置,对准深夜寂静无人的农村街道,画面昏暗,桑越努力想看清些什么。
没等到罗棋开口说话,桑越问:“你不在家啊,这是哪儿啊?”
罗棋把镜头往下放,拍自己另一只手拎着的一兜子红纸,再把镜头往身后放,罗棋身后的一排下水道井盖全都贴上了红纸:“我们这边的习俗,结婚前一晚要把新娘路过的下水道全都贴上红纸。”
桑越听得新奇:“还有这个说法,那你岂不是得把从家门口到主干道的下水道全糊上。”
罗棋掏出来一张红纸,撕了一块宽双面胶,糊在面前的下水道盖子上:“嗯。”
桑越监工:“就用双面胶啊?粘不牢吧。”
罗棋解释:“事后好清理,走个流程而已,掉几个无所谓。”
贴红纸这事儿是罗棋和堂弟一起做的,两个人一个从村口开始贴,一个从家门口开始贴。视频通话十三分钟的时候罗棋听见堂弟的声音:“哥!你是不是偷懒啊,我都贴完那边了!”
罗棋抬头,很干脆地把自己手里的塑料袋塞进堂弟手里:“剩下的你贴,我去拿喜字贴电线杆。”
桑越出声:“电线杆也得贴啊?”
农村十二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连村里的狗都睡了,安静到略带恐怖。
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吓得小堂弟差点扔了手里的红纸:“我草,谁说话啊!”
桑越掐着嗓子:“我啊——我在你身后呢——你回头看看我——”
堂弟“嗷”一嗓子,猛地抱住罗棋的胳膊,声音发抖:“哥,你听见了吗?”
罗棋的声音终于有了笑意:“别逗他,胆子小,留着还有用。”
桑越恢复到正常声音:“哦。”
第33章 桑越奇迹
堂弟被桑越吓得不轻,死活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干活,要跟罗棋一起回家拿喜字。
桑越在手机那一端隔空嘲讽:“你都多大了,还怕鬼。”
堂弟不服:“都十二点多了,路上一个人没有,突然有人跟你说话你不害怕啊!”
桑越:“我不怕啊,是你胆子小,胆小鬼,胆小鬼还怕鬼啊?”
堂弟皱着脸:“你是讨厌鬼!”
桑越贱嗖嗖的:“那你怕我吗?”
堂弟看罗棋:“哥,他好讨厌啊!”
罗棋被两个人吵得头疼,把手机给堂弟。
堂弟终于看见桑越的模样,没想到这个讨厌鬼长得人模人样,罗棋的手机摄像头始终对着灰扑扑寓家的水泥路,桑越小声说:“哎,弟弟,把摄像头往上抬抬,看看你哥。”
大概因为桑越是男的,堂弟对此毫无防备,很听话地把摄像头往上一抬,对准罗棋的侧脸。灯光昏暗,只有头顶上的路灯,农村的路灯也不够明亮,没人会清理路灯,灯泡上堆积了许多年的灰尘和飞虫的尸体,堂弟比罗棋矮了一大截,桑越看见罗棋右侧的下颌线。
昏昏暗暗中的一截下颌线。
罗棋听见桑越的话,在镜头对准自己的时候低头,下颌线偏转,桑越便光明正大地跟罗棋对视了。这个对视只有短暂的一秒,甚至桑越觉得连一秒都不到,或许只有半秒而已,罗棋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画面一暗,摄像头被挡住了。
桑越撇嘴:“又不是没见过,挡什么啊。”
罗棋没回桑越的话,两人已经走到家门口,罗棋没进去,轻轻推了一把堂弟的后背:“进去拿喜字。”
堂弟是很听罗棋的话的,二话不说跑回家里找大人要喜字。
家里的小孩子都对罗棋有着复杂的心情。
在一线城市当艺术家,过年都少见他回老家,农村的小孩子对罗棋有着天然的崇拜;崇拜之下又有些怕,因为不太熟悉,也因为罗棋的脸上总是没什么笑容,跟他讲话都要犹豫许久才开口,感觉罗棋不是哥哥,而是一个跟自己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的陌生人;但一旦开了口又产生一种跟罗棋说上话了的骄傲,好像自己也离独立在大城市生活工作这样的梦想进了一步。
堂弟从镜头里消失,镜头里又只剩下夜色。
桑越听见按打火机的声音。
桑越立刻说:“你偷偷抽烟啊,我放客厅的烟是不是你抽的?”
罗棋的声音:“不是给你买了新的吗?”
桑越对着黑乎乎的手机:“你不是说自己戒烟了吗?”
一片黑没回音。
桑越又说:“你回老家凭什么不告诉我啊,我回家都告诉你。”
罗棋深深吸了一口烟,有种脑袋暂时被麻痹的错觉,让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回应:“我是房东,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
桑越的“优点”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前天晚上油门都踩烂了,一开门家里人影都没有,都没有人做夜宵给我吃。你不觉得自己要反思一下吗?”
读不懂空气,毫无边界感,自我感觉良好,少爷特有的高高在上,死皮赖脸,话多。罗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桑越的罪行条款,觉得桑越短短一句话竟然完美且全面地展现出这么多他的特质,实在也算一种桑越奇迹。
桑越见罗棋不说话,再次开口:“跟你说话呢,在反思吗?”
罗棋一手捏着手机,一手将嘴边的烟摘下来弹落烟灰,看着橙红色的火星从手边跌落,罗棋总觉得跌落的不是烟灰,是自己的底线。因为在桑越的“咄咄逼人”中,罗棋不受控地感觉到诡异的安心,这种安心对罗棋来说确实太过诡异了,他的声音有种不得不妥协的无奈和疲惫,又轻又低,在寂静的夜色中都需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晰,对自己无奈也对自己疲惫。
罗棋说:“嗯,在反思了。”
堂弟拿着两兜喜字出来,发现罗棋的视频通话还在继续,小孩子的情绪都很纯粹,记仇刚刚桑越吓他,很天然地觉得桑越是个讨厌鬼:“哥,他还跟着我们一起去贴喜字啊?”
桑越听得想笑:“是啊,我是你们今晚的监工。”
罗棋对堂弟说:“不监你的工,分头行动。”
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