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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四目相对,凝固在此刻。
最终还是沈浔冷冷开口,似是威胁:“袁大人,君子一言九鼎,你答应过要替沈某瞒着阿愿的。”
须臾之后,姜时愿推门而入,就看见一脸道不明表情的袁黎双手环胸依着墙,头偏向一侧,她又觑见榻上卧着的沈浔,轻声道:“沈浔还是没醒吗?”
袁黎闷着声不答,红润的指尖死死拧着草兔耳朵。
察觉到袁黎似有一丝气性,姜时愿不明所以,紧着余光就扫见淌了一地的褐黄汤药和四分五裂的瓷碗,略略叹气,心中了然,弯身拾起:“沈浔怕苦,喂不进去汤药,你也不该拿碗撒气,再去盛一碗来,这次换我来吧。”
袁黎牙齿间倒吸着凉气,瞥了一眼沈浔,愤恨离去。
而姜时愿拿着帕巾擦着沈浔额间和脖颈的汗珠,又轻轻挽下他的袖子,缠在沈浔腕上的白纱似有松散,她心念着分明自己临走之前才刚换了药的..
姜时愿又端来水盆,取来一截竹片,重新在他的手腕处敷了草药。
眸光锁着那道深深的剑痕,一滴圆润的泪珠落于其上。
不敢想象这双手如果真的因她而废的话....
她实在难以承担。
思及此,姜时愿喉间哽咽,“沈浔,我该怎么还你...我还不起.....”
“你一定不能有事....求你....”
不多时袁黎又重新端了一碗汤药来,叩了叩门,姜时愿听到动静,悄然擦去眼角水痕,起身开门。
见袁黎蹉跎在门外不愿意进入,姜时愿便掩上木门,接过手中的汤药,道了声谢谢。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宋府的案件解决好了?”袁黎忽问。
“勉强算解决了,宋清远之后还牵扯出了暗河,已不再是我能插手的范畴,一处及二处已经接手彻查。”
“这已经算好了,要不是兹事体大,典狱无暇惩处你,谁知你贸然插手宋府的案件要担什么罪责。”
“袁黎,你可曾听见过四绝?”
”
四绝?“袁黎蹙着眉头,单手叉腰,话音简单,“没有。”
“不要招惹他们....”
姜时愿眼神黯淡了下来,想到宋府的惨状,仍是后脊发凉,“我今日见到魑魅魍魉中的魉,嗜血成性,滥杀无辜,他们碾死一个个鲜活的人命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很可怕...宋府到处都是血色...”
回忆间,她的话音都变得颤抖...
“所有人....都死了...”
袁黎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姜时愿眸光游离,悻悻然摇了摇头,指尖丝丝感受着唯有汤药传来的烫意,想到沈浔,眼里终于有了华彩,“时辰到了,我去喂药了。”
她转身欲进阁中,忽然袁黎捏着她的衣角,似有一些难言之隐,“我劝你想清楚,你确定还要以那种方法继续喂吗?”
难不成,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姜时愿好不容易支开袁黎,目光寸寸地打量着榻上清隽的男子,按着之前的法子一样,先灌进一口药,再慢慢俯身,沾着丝缕药香的墨发垂落在沈浔的锁骨上,而后轻轻抬起他的下颌,阖着双眸,吻了下去。
这一次的喂药出乎意料地顺利,沈浔乖了许多。
往常沈浔会锁着她的舌。尖纠缠亦或者牙关紧闭,需得姜时愿不厌其烦地探入他的领地,与他交织,彼此的气息缠绕在每瞬的呼吸间,不止不休。
每次她都被他的炙热烫到酥麻,而眼下的沈浔,虽然姜时愿能感觉到他的明显的拒意,但也出乎意料的轻松。
好似,今日被她找到了一个口子,趁着沈浔出神的间隙,顺利喂了进去。
不仅如此,沈浔还出奇地安分,一切都规规矩矩的,沦为一场简单的喂药。
浅尝辄止。
沈浔克制地、被动地,被她轻易攻防,气息微颤。
她一时甚至都不习惯。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姜司使,四处陆大人有事传你过去。”
姜时愿瞬间停下动作,道了声马上,起身往外走去,也正在此时,沈浔腰际的蝉衣几道凝乱的折痕,一点点复原、揉开,他睫毛翊动,颈间怒张的青筋方才消下去。
沈浔睁开了眼睛,筋骨却仍是紧绷的。
他的记忆太好了,那一片如雪落在他唇间的触感,到现在仍铭记在心。
他又仰面闭上眼.....
不经意间,心海翻腾不息。
辰时,万籁俱寂。
微凉的夜色,沈浔缓缓抬起一双凤眸,他在明窗边已经吹够了冷风,吹得唇际生凉,才提起心神,想到他还有事要做。
他的疑惑,必须要一个答案。
他披上一件墨色氅衣来到一处青铜门,咔嚓一声,青铜门被两位小吏推开。
“沈司使,你怎么来了?”
小吏点头哈腰地迎了出来,沈浔说了几句,其中一位小吏提着灯笼,边引路边说道:“沈司使,这么晚了怎么来到了十八狱,就为了提审一个平平无奇的白郎中?”
“白郎中三处已经审了好多回了,那郎中虽说诡异,可确实没有参与到李府拐绑民女之中,已经审无可审了。”
“沈司使听闻你受了重伤可还有事吗?”
“听闻你是为了保护姜司使挺身而出,你与姜司使是什么关系?”
小吏看见沈浔空荡氅衣下缠满白纱的双腕,面露担忧,“筋脉寸断,别说提剑了,握笔都难,但是...沈司使....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咱们典狱的医官还是有些本事的,没准能让你重新提笔。”
眼前的刑牢一片黑,各类暗物在阴暗之中爬来爬去,小吏手灯中的几缕微光都被黑暗吞噬。
小吏一路上的话,沈浔均没搭理,直至到了一处地牢,才止住脚步,冷冷命令:“打开,退下。”
小吏打开了锁链,但又蹉跎道:“沈司使你手不便,还是让小的陪你吧。”
沈浔微微侧头,眼神又轻又淡地一瞥,只此一眼,小厮心起寒颤,退了下去。
沈浔并未着急进地牢,而是冷眼看着牢里的白无常蜷缩在地上,双手被铁链锁住,穿戴得还算整齐,看样子没受重刑,还有力气回话。
白无常停下动静,转过头来,四周太过阴暗,他看不清来人的五官,只能看清他云靴旁的一盏宫灯和绣着金色云纹的衣摆。 W?a?n?g?阯?f?a?布?页?í????????é?n?????②?5???c????
他止不住的谩骂:“他娘的,快他娘的放我出去。”
看着那云履慢慢走到他的眼前,白无常情绪激动,生冷锈铁硬生生摩擦着他的双腕,“我都说了这一切无辜女子的性命皆与我无关,凭啥抓我,我不过说了一声以女子的血可以压抑重生蛊的邪性罢了。”
“放了我,快放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