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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子递了过去。
顾辞仔细翻阅。
沈老夫人买来的女婢子名为蓝禾,洛州本土人氏,因为家境贫寒,常年揭不开锅,所以无奈之下将年仅六岁的蓝禾卖给沈府,常伴在沈老夫人身边。
虽是下人,但沈老夫人待她极好,视为己出。蓝禾六岁入的沈府,在沈府住了二十载,如今算来年龄应道三十有四。
“另一侍卫呢?”姜时愿问道:“为何没有看见他的信息?”
“本来应当是有的。”蒋县丞面露难色,接过册子翻至最后一页,指着被撕毁的书页缝隙说道:“就是不知道被谁给撕了。”
“撕了?”姜时愿微微蹙眉。
“是的。”
“意思是没有任何线索?”
蒋县丞:“下官查到那名侍卫是圣德二十六年进入沈府的。”
“圣德二十六年,岂不就是沈府遭遇灭门惨案的那年?”
“是的,关于他们二人的线索,下官会继续追查,还请顾大人放心。”
眼看蒋县丞再不能吐出什么线索,顾辞示意退下。
天色已亮,霞光铺满沈府,将它遭受到的斑驳照得一清二楚。
倒下的庭柱上刀影凌乱,顾辞踩在乌黑的废墟之下,摸着被剑砍过的痕迹,模拟着力道和招式,并喊着姜时愿来看,“姜司使,看来真的应了我们先前说的猜测,杀害沈府的人绝对是四绝之一。”
“为什么这么说?”姜时愿道。
“一根云庭柱重千斤,若杀手没有排山倒海之能,怎么能直接斩断?”
顾辞捻了捻指尖的灰尘,接着说道:“且....凶手擅长用剑,剑法登峰造极、举世无双。”
“姜司使觉得,是魑魅魍魉中的谁杀了沈府百人?”
“我只见过魉,但魉以针线为杀人利器,应当可以排除。”
姜时愿又根据魉说过的话回忆道:“听闻魅为女子,应该不会有这么的力气,所以魑和魍二者的嫌疑最大。”
“二者间姜司使更怀疑谁?”
“我不知道。”
“但说无妨。”
“听闻魍一心追求寻仙问道,已经淡出人世许久,在我心中嫌疑不及另一人....”
“魑,四绝之首。”姜时愿话音肯定。
话落,姜时愿耳畔犹如响起魉如鬼魅般的话音,想起他仰面发出一声长叹,“魑啊,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人。”
姜时愿:“顾处,魉说过,魑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顾辞捻着手中的砂砾,缄默不语。
轻喃着‘魑’啊,又
忽然灵光一闪而过,想起洪泰和顾衡二人身后的剑伤,转而蹲下身子,再次辨认庭柱上的刀影。
触摸着冰冷的榆木,顾辞的指尖微微发颤。
绝不会错的,他研究过每个习武之人都会有着不同的执剑习惯,细究之下都会有细微的差别。而洪泰二人身上的伤痕和此时此地在庭柱上留下的刀影,无论走势、切口、还有力道均是一模一样的!
顾辞双眸圆瞪,怀疑和震惊的目光此时全部移交至沈浔身上,喃喃道:“果真是你...”
在沈府从黑夜耗到白日,还埋葬了上百具尸首。姜时愿早已精疲力竭,甚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蒋县丞耳朵尖得很,立马提议在洛州最好的揽月楼做东宴请三位大人,夸着揽月楼的蜜糕美味,甚至连圣人尝了都赞不绝口。
姜时愿拒绝了蒋县丞的好意,转头却单独带着沈浔来到揽月楼。
“二位?里面请,楼上雅座。”
“姑娘看想要点什么?”
在小厮热络的推荐下,姜时愿点了椰汁糕、雪花酥、奶皮酥、闻喜者饼、茯苓糕等等,皆是糯香或酥口的甜点。
就连小厮传菜时都恨不得多嗅了几下这奶香、酥甜的糕点。
姜时愿将筷子搁在沈浔面前的碟碗上,又将各色的糕点往他面前挪了挪:“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你若不喜欢,我们再换一家店。”
她向来不怎么喜欢甜腻,更不喜欢大清早就吃味重的糕点。
这么做,都是为了哄沈浔高兴,自从沈浔迈进沈府之时,就一直神色不朗,深藏心思。
姜时愿也或多或少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失去记忆,可是见到有血缘相连的至亲被如此残忍的虐杀,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沈浔唇角微勾,可笑意不搭眼底:“我没事,阿愿不用再费心了。”
“这怎么可以...你是我的...”这些日子在独孤忆柳和盛怀安面前唤沈浔夫君太过顺嘴,姜时愿差点一时没控制住,就将那两字脱口而出。
她微叹着气,极为认真地握住沈浔的手:“我担心你。阿浔你放心,沈府百人绝对不会这么不明白地死了,我一定会帮他们报仇雪恨。”
“如果我说...其实我并没有为他们而伤怀呢?”
“什么意思,我不懂。”
沈浔转而将手覆在姜时愿的手上,攥着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如雪般的皮肤,话中听不出情绪:“阿愿,我可能生病了。”
“病?你哪里不舒服?”姜时愿担心极了。
沈浔转而领着她的素手,抚上他的心口,感受着慰贴的衣料下湃动的笃笃心跳,甚至在她的触碰后,跳得更快。
沈浔垂下眼眸,从不依赖药石之人破天荒地开始寻医,求着她的救赎,“这里。”
沈浔想:
因为他不敬神佛,又罪孽深重。所以,受到了惩罚。
让他在最糟糕的时候,生了心病。
第59章
沈浔觉得自己病了。
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病,亦不知道自己染上的是什么怪病。
若要硬说,他觉得是自己的心不干净。
除了恩与忠之外,还催生出了犹如疫病一般的杂念。在它萌芽之后,不可控制地散播、蔓延。更可怕的是,他甚至开始心甘情愿被这病态操控。
身不由己,却又无可奈何。
除身份暴露外,沈浔开始有了一件更为害怕的事。
就是这种前所未有的杂念。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希望阿愿能帮他查清病症。
姜时愿感觉到他澎湃的心跳,掌心愈发被男子炙热的体温熨帖,也开始微微发热。
无论怎么看,沈浔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她抬头看向沈浔,他的眸色真挚、纯粹,犹如被冷泉浸泡过的琥珀,是她从未见过的华彩。
她想,沈浔是真的很难受,所以才会向她求助。
沉默了片刻,姜时愿缩回了手。
沈浔目光微沉,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她,嗓音低下来:“阿愿....”。
不知为何,他现在逐渐变得敏感、多疑,阿愿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就会令他他不禁开始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