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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为沈浔,滋补身体。可慕朝眼下如此兴致高昂的样子,她实在不忍泼一盆冷水,呐呐地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
慕朝在姜时愿这找回来了极大的面子,得意地向沈浔挑着眉眼,意在炫耀这条鱼小姐亲自为他做的,这碗汤也是小姐亲自为他盛的。
激将果然起了作用,只见沈浔目光微沉,敛起笑意。
而后,慕朝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着脸,蹭着碗过去:“麻烦小姐了。”
“不麻烦,我该做的。”,姜时愿桌下的手也自然而然松开沈浔的衣角。
慕朝满怀期待地等着小姐帮他舀汤,而姜时愿在站起的一瞬又迅速坐下,而后迟迟不动,仿佛被黏在了椅凳上一般。
“小姐,怎么了?”慕朝静静地等着。
“没什么....”说着没事,姜时愿的头愈发低垂,脸也一点点烧红起来。
在慕朝看不到的木桌下,方才在她起身的一瞬,沈浔倏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姜时愿埋在螓首,微微吃惊,但还是执意要起身、更欲挣脱他的手掌。轻声道:“阿浔...松开...”
怎料,沈浔的手指不由分说手指插进她的指缝之内,屈指扣住她的素手,压在自己的膝上。
他的掌心极烫,连同灼烧着她的手也微微发烫,心跳瞬间失了节奏。
十指交缠,手掌紧密相贴,也是更好地扼住姜时愿接下来的举动。
她不敢再起身,也不敢只用一只手帮慕朝舀汤。
而沈浔将桌下的动静掩饰地极好。
依旧,兀自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在慕朝的碗中:“没事,夫人不愿,还有沈某能帮忙代劳。”
第61章
冬雪漫天纷飞。
四周侵袭而来的寒冷,使得女子拢了拢身上的月白绣花小披风。
女子生得极美,又因几分冷意,脸上多了点粉色,更显得皮肤白皙透彻,犹如一块羊脂美玉。
她执着狼毫,挥动着笔法,葱白手指冻得通红,忽然看见手边递来的汤婆子,微微一怔。
“这么晚了,阿愿还不睡?”沈浔出声。
姜时愿转而低头继续画画,用笔下的行动证明自己的回答。
姜时愿极少画画,沈浔侧头去看,画纸上的男子笑意猖獗,手中绕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拴着无数人的脖颈,好像只要男子稍稍一用力,就能让周边所有人人首分离。
而男子的容颜一半如仙清越,而一半长着巨大的肉瘤,狰狞如修罗。
“阿愿,这人是?”
姜时愿微微发愣,极快地完成着最后一笔,而后手中的浓墨淌下,淡淡晕开一墨圈,往下渗透着层层宣纸。
完成这最后一笔浓墨的时候,她很清楚,自己的手在抖。
那天在李府的回忆,无时无刻不如梦魇在困住她。
她只要一闭眼,仍能凭场景清晰地联想起那天的惨状,宋府上下百人的尸骸、断肢断手铺了满地,血液如河不断流淌,凄风发出呜呜不平。
姜时愿闭着眼睛,极为痛苦地想起罪魁祸首:“四绝之一,魉。”
沈浔问:“阿愿为何突然想起来画他?”
“我不只是在画他,还有其余三人。只是,四绝之中,我只见过魉,所以只能画出魉的完整面相。”
她将画轴一张张铺开,不同于魉,其余三绝只有模糊不清的背影,只能从体态判断一位为女子,一位为花白的老者,还有一位则被阿愿一掌盖住。
“阿浔,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谈论沈府的案件,怕戳你伤心事...”
“但我又很清楚,想要查清沈府为何会遭遇这灭门之灾,以及暗河究竟藏着什么目的,光靠我一个人远远不够,我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我不是想勉强你去想起丢失的记忆,我只是想....或许你能帮我分析一下?”
沈浔将汤婆子捂在姜时愿手中,语气认真:“当然可以。”
“会让你难受吗?”
沈浔笑了笑,摇着头:“不会。”
“那好,我松手了?”姜时愿慢慢移开手,露出最后一张画卷。
画卷时节腊月寒冬,飘着大雪,男子执着破月的长剑,立在沈府挂满上百人头的古槐树前。身上罗衣被染成血色,月下发丝如墨,微微回眸,额前碎发半遮面容。
但观画之人仿佛仍能隔着画卷,感觉到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铮然凛冽的气息。
亦能感觉到在碎发的阴翳之下,那一双眼眸该如何的锐利,如何的危险,又如何的冷漠渗人。
沈浔静静地站在画卷前,伸手去碰画中男子染血的罗衣,神色冷冷。
“去了沈府一趟后,我就有感而发,完成了这幅画作。”姜时愿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根据我自己的想象,画出的四绝之首——魑。”
“我和顾处初步推断,杀了宋府上下百口人命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魑,也就说魑是阿浔你的仇人。”阿愿咬着唇。
雪色皎皎,沈浔的神色亦是如此,他蜷起五指,听着姜时愿继续说道:“独孤夫人病重,我们如今又断了线索,所以不妨另寻出路?”
“所以,阿愿想找出魑,从他身上获得线索?”沈浔直言不讳点出姜时愿接下来的话,“可阿愿你也说过,魉曾提及过魑已经死了。”
姜时愿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是的,魉是说过魑已死....可他也说过魑是这个世间上最可怕的人,无论是武力还是智谋,魑想要杀谁,从未失手过。”
“你也看到了沈府是他的手笔,魑是那么的危险,又是个非常聪明、谨慎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会死?”
“你想说什么,阿愿?”
沈浔垂眸看着她。
阿愿说出心中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魑没有死?”
“我一直有种直觉,阿浔你说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魑是在假死脱身?我们只要找到他,就可以知道当年的一切真相。”说及此,她伸手去拉住沈浔的手,触到的那一刻,才觉他的手极为冰凉。
“我觉得是你多想了。”
他的话音很冷,一瞬打破姜时愿所有的幻想。
“阿浔?”她微微讶然,“你当真一点也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吗?”
沈浔面无表情地说道:“时辰已晚,阿愿你该休息了,别再胡思乱想了。”旋即,他拔步走出殿门。
姜时愿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和怀疑无凭无据,但是沈浔的否认是不是来得有些太快了一点?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如此狠绝、如此不耐地结束这个话题...
她思绪很乱,撑着脑袋,蹙着柳眉,对着魑的画卷微微发呆,希望走近画中之人。
姜时愿闭上眼睛,感受着晚来风急,白雪簌簌。
她仿佛再次身临在沈府的古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