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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吗?”执灯人的笑意亦正亦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姜时愿笑着应下,决心赌上一把。

天外天中的楼阁挨着楼阁,连廊挨着连廊,屋檐之外还是屋檐,这九重院落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教深入局中的人插翅难逃。

姜时愿逶迤在执灯人的身后,余光扫视着天外天中的每一处角落,同时暗暗抖下袖间的细粉。

执灯人兜兜转转来到一处深苑,进入阁间,转动着一处书架上的青花瓷,两侧书架子如门扇一样缓缓移开,露出一道深不可见的石阶。

执灯人站在高处恭送姜时愿。

她拾阶而下,来到一处密室,暗无天日。

而忽得璧上的蜡烛亮了几盏,幽幽残光,更显得此处如昏睡的野兽,仿佛下一瞬就要教她吞入腹中,尸骨不留。

室内燃着浓郁的香料,甚至是有些刺鼻,是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味涩而甘苦。

此香来路不明,闻得让人头脑微微发胀。

姜时愿立马机敏地察觉到此香似乎不对,控制着每一此呼吸的频率以及深浅。

四周静得要命,姜时愿只能听见嗓子眼的心跳声。

忽地,她看见身后多了一个人影,披着黑袍子,鎏金面具遮面,全身倒下皆遮着严严实实的,唯露出一双苍老的双眼。

“我就是天外天的楼主,也正是你要见的人。”

“姜司使不惜耍手段、以身入局来见我,我敬佩你的勇气,女子尚且如此,那我又岂有不见之理?”

面具之下的嗓音浑厚。

他坐在龙花拐子卷书案上的草花剪刀,手起刀落剪下一截错生的绿梅。

姜时愿径直坐在桌前,拎着茶壶,琥珀色的茶汤淅淅沥沥从壶嘴里卸下,倒满两盏,倒像是一场稀松平常的风花雪月。

他似乎也被姜时愿身上的从容镇静所折服,问道:“为何要倒茶?你我之间,怕不是能一起坐下来共饮美茶的关系吧?”

“我和楼主已不是第一次,三面之交。”

姜时愿轻轻吹拂着雾气,温和的眼眸如今却藏有一丝锐利,举止之间倒愈发地像沈浔,“虽不算熟人,更称不上陌生人,恰好是能坐下来一起共饮的关系。”

“你说是吧?”

“蒋、县、臣。”

她一字一顿,说出心中的猜测。

他有些错愕,瞳孔微缩,而后抬手摘下覆在脸上的面具,稍显燥意地将它扔到地上。

面具摘下之时,谄媚的面容在摇曳烛火下一点点变得阴翳起来。

他撩起袍子,坐到姜时愿的对面,若有所思地问道:“是姜司使自己察觉到的,还是说...另有高人指点?”

“蒋县丞口中的高人是指的是?”

“姜时愿莫要跟我打哑谜。”蒋县丞笑了笑,推倒茶杯,倾泻出来的茶汤缓缓流了一桌,水滴淅淅沥沥沿着桌角落下。

“光凭你一个人就能猜出我就是天外天的楼主吗?”他轻蔑地笑了笑,讥讽之中皆是难以置信。

“是谁在背

后指点你,沈浔还是顾辞?”

姜时愿不恼,依旧平静:“蒋县丞真的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那你说说,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听起来饶有兴致。

“我乃京中人氏,初来洛州人生地不熟,也无人会认得我。而方才本该是你我的初见,你却说了嘴,直称呼我为姜司使,说明我们见过。”

蒋县丞低头沉思片刻,好像确有此事,“就凭这点?”

“而在洛州,我接触过的人只有独孤府或者公廨之人。而独孤府上下只知我的姓氏,不知我在典狱做事,见我总是会尊称一句姜姑娘。”

“而你方才话间却带上了我的官职,更符合在常混在官场之中顺口的称呼。”

“所以,你极有可能是官场中人。”

蒋县丞拍着嘴,骂道自己嘴快,不给姜时愿继续回答的时间,又追问道:“仅凭这一点就妄加推断,你以为我会信吗?”

“当然不止这一点,在我知道天外天之时,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说说看。”

“顾处欲调查天外天之时,你却说过你从未听过天外天。”

少女墨发挽起,眸色深深,不见来时温色。

“蒋大人你是洛州的县丞,天外天每月办狩猎宴的背后牵扯的是大量的幼童被拐卖交易,还有无数罪奴之子消失不见,而你县衙中的案牍库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一宗卷宗,是否干净地有些过分了?”

“洛州是你的地盘,是你利用职权故意在粉饰一切。”

原本清澈明亮的杏眸,此刻带着先前从未有过的怒意。

蒋县丞缄默不语,不复先前笑意晏晏,声音喑哑:“还有吗?”

“还记得沈府凶案现场吗,凶手以杀戮血色为乐,以人头为灯笼挂满枝头,构成一副凄惨又畅快的画面。”

“姜司使到底想说什么?”

蒋县丞说得越来越快,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难不成怀疑沈府上下满门是我杀的?那可真是抱歉,我可没有这样的实力....”

“你绝不是凶手,但处理现场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凶手。”

蒋县丞面色一怔,骤变神情,站起身来。

当时顾辞曾说,凶手以杀戮血色为乐,极为欣赏这副作品,不允许任何人毁坏他的杀人作品。

所以,尽管沈府惨案已事过八年,可蒋县丞一直忌惮凶手报复,不敢解下这些挂在树头上的首级、安抚亡灵。

万一....这一切都颠倒过来了呢?

万一..真正欣赏这副作品的人另有其人呢?

魑是杀了沈府满门,但没有有可能处理尸体的并不是魑。

而是....被沈煜查到了痛处的蒋县丞。

也许他对沈煜有恨,所以割下所有尸体的头颅,装点在古槐树上,供自己欣赏。

蒋县丞用这幅几乎血腥、用无数人冤魂构成的这幅画抚慰着自己的滔天怒火,报复着曾和自己作对的人。

他才是顾辞口中真正的赏画之人!

闻言,蒋县丞几乎站不稳了....他现在确信,这姜时愿已经看透了他的所有。

“还有一事更加确信我对你的怀疑。”

听着姜时愿的话,蒋县丞已经不敢再听,奈何她已经抢先一步说出口来。

“我已确定是魑杀了沈府满门,而他也是八年前跟在沈煜身旁的贴身侍卫。”

“巧的是你交给顾处沈府后贴上的最后一页不翼而飞,偏偏那一页上正巧记载的就是魑的信息,而你却说不知被谁撕毁了。”

“其实那个人就是你吧,蒋县丞。”

“沈府户贴只经过你手。”

姜时愿微微蹙眉,“是你为了藏住魑的身份,特意撕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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