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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

她又忙不迭地撕下衣裙缎面,又加覆在手帕,可伤势过重,已不是外力加压能轻易止住的。

那个银针精准无虞刺破了顾辞的颈内动脉,此刻他在急速地失血。

姜时愿着急:“顾处,顾处....”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指缝处渗出来,如活泉一样溃不成堤,她的指尖是那样冰凉,甚至都能感觉到顾辞的血是那样灼人。

姜时愿慌不择言:“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她怕顾辞睡过去,拍着他的脸,甚至不顾尊卑直呼她的名字:“顾辞,顾辞!你不能睡!”

肉眼可见地,顾辞面色灰白,嘴唇毫无血色。

汨汨流出的鲜血从口角溢出来,他看见她的神色是那样焦急,半点做不得假。他嗤笑一声,洛州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如何能杀了她,并如何完美地嫁祸到暗河身上。

而如今,自己想杀的人却在不顾一切地救自己。

他心中头一次生出荒诞之感。

顾辞大口喘息,侧着头,极难去够落在旁边的画轴。

嘴唇一张一翕,话语囫囵淹没在满腔的鲜血之中。

姜时愿知道他有话要讲,耳朵紧凑在他的嘴边。

可那声音极其微弱、含糊到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画....,画......”

鹅毛大雪,有萧瑟的凉风穿廊而过。

姜时愿俯身在前,遮去顾辞眼前大半的视线,可也正在这一半之景中,顾辞看见远处墙檐后,沈浔身披游离夜色,缓缓现身,他的眼神泠泠如月,黑暗之中掩饰着莫名的情绪。

他终于动手了,还是在姜时愿的面前。

顾辞猛地彻悟,沈浔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

除了自己,这世上没有一人会再知道真相,知道他的身份。

四目相触。

一人恨自己不能开口,而另一人又永困于谎言之中,无法救赎。

不,他绝对不能让沈浔如愿以偿。

顾辞眼神倏然发狠,倏然推开姜时愿,扣下她死压在自己的颈部的手,就这样果断而狠绝地断了自己的自己生机。取而代之的是,顾辞转身去够画纸,将皱皱巴巴的画纸不顾一切交到姜时愿的手中。

姜时愿心领神会,赶紧攥在手里。

而后看着顾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抬起手臂,指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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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愿杏眸圆瞪,机敏地顺着顾辞所指的方向,转身,回眸。

却什么也没看见....

等她回神之时,顾辞已经静静地躺在长廊之上咽了气。

而顾辞用命交付的东西,她手中缓缓延展开的薄纸。

上面一片空白。

东方泛白,晨露熹微,在空中旋转不断的霜雪落在她的墨发间,稍纵化成了微凉的水雾。

她坐在顾辞的尸首旁,无数堆叠的尸骨中,静默良久,她已经没了力气去思考。

去想,顾辞为什么要给她一张白纸?

去想,顾辞为何而死,被谁所杀?银针是魉的武器,所以是他杀的吗?

而她,她呢......她为什么活着?

因为她没能看透这一切,所以她才侥幸活了下来吗?

晨风吹过,拂过她略显疲惫的神色,一道金色曙光自天边亮起,忽然她的视线之内多了一正银甲层层叠叠,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闯入她的视线之内。

李奇邃急急忙忙跑到他的面前,将身上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

“姜姐姐,姜姐姐,你没事吧....”

他看见姜时愿有些茫然的眼神,挑紧要的解释道:“我正好顺路也到洛州办案...不对,这不重要,重要的六处的袁黎忽然找到了我,让我赶紧来天外天救你和顾处。于是,我马不停蹄向正驻扎在沧海的水师借调人手,紧忙赶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奇邃越说,声音越轻微,因为他看见了成为了尸体的顾辞。

不是吧,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典狱一处长,竟然死了?

李奇邃看着姜时愿不在状态,赶紧搀她起来,请医官诊脉,而自己则在庭中调动人手、清理现场,命令手下的官吏和士卒道:“去把这里里里外外搜查一番,一处也不要遗落。”

忙至黄昏,李奇邃才赶来看姜时愿。

此时阿愿喝了几贴安神的汤药后,才勉强恢复了点气色,将顾辞交给她的白纸,递给李奇邃。

她说到:“我不相信顾处以命相托的会是一张白纸,这张纸原先一定不是一张白纸。”

说罢,她轻蹙柳眉,“这张纸上原先一定有内容,或是密信,也或看着尺寸,像着是副画。”

“可为什么纸上的内容为何会没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姜时愿越想越头疼,李奇邃面色复杂,赶忙劝到:“姜姐姐可别想了,身子要紧。”

“而且顾辞此人,不值得信....”

可姜时愿不打算放过自己,又抓着李奇邃问道:“魉呢?蒋县丞呢?他们呢?逃了?” W?a?n?g?阯?F?a?b?u?页?í?f?ū???€?n????????????.??????

李奇邃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死了。”

“死了?”姜时愿不信。

李奇邃自知拗不过她,带她来到验房,一把掀开两张白布,指着蒋县丞的尸身说道:

“我已经初步查明蒋县丞的脖颈处有一道青紫勒痕,是气绝身亡而死,而动手杀他的人就是旁边的魉。”

而姜时愿的视线也跟着移到魉的身上,脖间血痕,自刎而死,此外再无别的伤痕。

“他怎么可能自杀身亡?”姜时愿难以置信。

“魉是四绝之一,武功举世无双,除了他自刎而死,其余我不想有谁还能杀了他?且没有留下任何纠缠打斗的痕迹。”

“魉只能是自杀。”

姜时愿哑口无言。

李奇邃叹了口气,又接着掀开顾辞身上的白布,又捻起他身旁的银针,对姜时愿说道:“顾辞是被这根银针所杀,而这根银针正是魉的所有,所以说,顾辞是被魉所杀。”

“也就说,魉先杀了蒋县丞,再杀了顾辞,最后自刎而死。”

姜时愿急忙反驳到这荒谬的推论:“这不符合逻辑,魉为什么要杀了顾辞?”

“因为魉对顾辞早已积怨已久。”

“积怨已久?”姜时愿蹙眉。

“姜姐姐,也知道魉最恨魑,恨不得杀了他。”

“可这与顾辞又有什么关系?”

李奇邃递给一副姜时愿卷轴,淡淡道:“这是我手下之人,在蒋县丞的密室中的暗格处发现的,我手中拿着的,乃是魑的卷轴。”

姜时愿仿佛也已经猜到了李奇邃接下来的话,她几乎是抖的,撑开卷轴。

画面之上。

少时顾辞的脸一点点浮现在她的面前。

她看着画下的一行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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