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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的生活。这三年在京中的时光我非常开心,我已经满足了。”
“阿爹说,雨露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想还恩,可我一直很笨,脑子也不如姜姐姐和沈大哥灵光,我总是帮不上什么忙,如今我可以了。”
“终于有一件事情,唯有三七才可以做到,唯有三七才可以保住姜姐姐。”
沈浔心感不好,立马转身,而三七已经封住了她临近心脏的两处穴位。
这知识还是姜姐姐勘验某一具尸体时教她的,姜姐姐死者是心脉受损而亡,是被人锁住了天风和天沥这两处穴位,以至于血液无法流通至五脏,最终气绝身亡。
也不知为何,总是不开窍的她唯独却记住了这一点。
火盆中的火苗微微晃动,映亮三七眼角晶莹的泪珠,现在想来,也许就是天意。
“三七...”沈浔一怔,心脉皆封,就算是他也无力回天。
三七缓缓阖上双眼,说道:“对不起,沈大哥,我不能跟你走了。”
“三七虽然笨,但也知道,唯有我死,此事才不连累任何人。如果姜姐姐听闻我的死讯难过的话,请沈大哥一定要陪在姜姐姐的身边,劝她不要哭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三七明知死期降临,还是笑着说道:“如果世上真有鬼神神佛,我愿菩萨睁眼,善恶昭彰,愿姜姐姐的兄长能够沉冤得雪。这样,姜姐姐,余生也不用这么苦了。”
善果世人皆知,而恶也却总能被人掩埋或修饰,所以,沈浔想,他从不信因果,也从不信恶业报应之说。
他作恶、杀人、犯罪,若神佛真的肯开眼,绝对能看清他身上的孽障,降下天罚,将他堕入地狱。
他希望神佛开眼,让他明白善恶有报,
尝到因果报业。那时,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他都认,都受...
只求神佛的眼能慢点看向他...
夜雨寂寥,幽暗的地牢倏然响起一道脚步声和佩刀划过青石的寒音,是刑官回来了。
间或藏着压抑的喘息,脚步越来清晰,刑官嘴里的骂声也愈发清晰:
“今日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怎的,玉面菩萨竟然来十八狱了,我记得他从前可是从不沾着血腥之地的啊...”
而沈浔仍站在三七的面前,没有离开的念头,三七亦感受到他不肯走,催促道:“心脉受损,不出半柱香,我便会气绝身亡,我的死正巧可以推到刑官身上...所以,求沈大哥赶紧走,求你...快走...”
“沈大哥,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闻言,沈浔伸手,摸了摸三七的头发,嗓音淡如水,不急不慢开口:“谢谢你,三七。”
他轻轻落下这一句,转瞬离开,轻功跃起,瞬消在茫茫夜色中。
刑官转着指弯处的钥匙,只觉一阵穿堂风划过,狐疑地往身后瞧瞧,唯有朔风鼓吹风雪。再望牢内,也只有三七一人凄惨地被绑在木床之上,双手被铁链吊起。
刑官皱了皱眉头,再度拿起已经烧得炭红的铁钳,吹着胡须。
“方才有事耽搁了,三七姑娘怕是等急了吧,放心,今夜还很慢长,我还有很多时间和三七姑娘慢慢相处。”
“让我看看,这次从哪个指甲下手呢?”刑官吹着口哨,捏起柔软无骨的手,眼神发亮。
“呸。”三七往他脸上狠狠吐了口吐沫。
“嘿!你个小妮子,竟敢吐老子。”刑官怒气兴起,直接把三七的手压在木床上,嚷道:“叫你猖狂,我看你到时候还吐不吐得出。”
凄惨之声再起,响彻整个幽暗深邃的地牢,可惜传到沈浔的耳朵唯有一丝轻微不能再轻微的声响。
再渐渐地,化成风声...
走出十八狱的沈浔掀开黑袍,眸色沉沉,此时早已等候多时的陆观棋走上前来,询问情况:“沈司使,事情都办妥了?不对,沈司使办事一向值得放心,是陆某多言了。”
沈浔默言,只是点了点头。陆观棋回礼,“既如此,陆某即刻赶往涧山院禀明情况。”
倏然,沈浔叫住:“沈某还没来得及问陆案吏,为何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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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棋头也不回地说道,“因为沈司使也曾帮过陆某守住过重要之人。”
“陆某说过,顾辞若是不死,危险的就是四处以及陆不语。”
“那夜净居之中,沈司使曾答应一定会除去顾辞,而如今顾辞真的死了,这份恩情自然算到沈司使头上。”
“可顾辞并非我杀的,是魉。”沈浔留了个心眼,并未讲出实话,“你的恩情报错了人。”
陆观棋依旧笑得温柔:“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呢?”
“你今夜帮了沈某,就等同于背叛了谢循,你就不怕他....”
“非也。”陆观棋眉目温和,打断,不等沈浔再问话中玄机,不失礼貌结束话题,“陆某先告辞了。”
说罢,陆观棋朝着涧山院走去,倏然仰头望向皎皎明月,仰头深深呼吸一口净,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匕首,缓缓显露白晃晃的刀尖,温声道:“陆某永不会背叛魏国公。”
至于如今在涧山院的“魏国公”,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因为有几分像魏国公的赝品,罢了。
他已经起誓,一身只忠于魏国公一人。
所以,魏国公的命令,他永不敢忘,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救姜时愿。
*
手中匕首刀面闪了一闪,只在一瞬间,陆观棋想起三年前初见姜时愿那日。
他将姜时愿领到十八狱后,却不曾走,反而藏在庭柱之后听完了整个来龙去脉。
他听见魏国公嗓音发冷,“姜娘子,此案是我亲定、亲审,姜淳意图谋杀燕王,后自刎谢罪,证据确凿。这案结了,永远不会翻案。”
轻轻一句,便断了女子所有的念想,泪水沿着她的面靥滚滚而下。而后陆观棋听到女子无助抽噎声,谩骂声,泪水并着怒火迸发而出,可皆无济于事。
她被司使们狠狠扣在地上,强押着离开典狱,而魏国公的视线一直追随到女子离开,才凉声开口:“出来。”
陆观棋的身形从庭柱后露出来,朝着谢循行礼。
谢循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回到案首前,拿起草花剪修整着红梅。
清脆的剪声,几枝枯败的红梅枝落下。
谢循见远处的人影,仍未走,知道他心中存疑,不得答案,不肯离去,叹气,说道:“问。”
“下官问了,主君便会回答吗?”陆观棋行礼。
颇为书生气的手拂过衰败而落的红梅,谢循垂目怜惜,“不会。”
“但下官可以猜。”陆观棋道。
谢循一笑。
“你是觉得本君不懂怜香惜玉?还是像姜娘子所说,是个蔽聪塞明、有眼如盲的猪狗?”谢循的嗓音可真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