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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浔想,陆观棋说得没错,此毒更似隐秘的杀招。

今夜万寿宴突生变故,圣人及百官皆凶险遇刺。那时他站在琉璃瓦上,清晰感觉自金銮殿中有一股极强的内力发散出来。若说他的内力如风,剑意势如破竹,那殿内之人的内力就好比席卷的乌云,压得人密不通风。

殿内之人以功力压制金銮殿所有殿门、格窗,让其宛如磐石般坚不可破,将大殿塑造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让毒雾更好发散出来,确保在场之人皆能毙命。

若不是沈浔及时赶到,以剑气化解,怕是仅以禁军的实力,难以冲破殿内之人设下的屏障。

此人的功法霸道,甚至能说和沈浔不相上下。

所以,此人极有可能是四绝,诡异的毒也极有可能是‘他’亲手炼制的杀招。

怪不得就连太医院医官也束手无策,因为他们对四绝鲜有了解,更别提杀招。

沈浔凝息片刻,倏然抬眸:“我记得有一人仍关在十八狱中。”

“沈司使要找谁?”

“白无常。”

*

夜风呼啸而过,庙外的稀疏竹影随风摆动。

明明是寒冬,但白无常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真是见了鬼了,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结果抬头就见煞星!

他心里惧怕,皆因此煞星和魑张着极为相似的面容,越看越像,若不是早知魑已被暗河阁主杀死,他怕此时早就怕得走不动道。

白无常觑了一眼沈浔幽暗至极的面容,心里抖了一个哆嗦,转而看到面容较为温和的陆观棋,恭敬道:“陆大人好。”

陆观棋指着竹榻上的女子,道:“救她。”

白无常揉了揉眼睛,看清竹榻上的女子,差点一口啐了出来。

这不是当时害他被关进典狱的小贱人嘛!

真是前遇煞星又遇灾星,坐个牢也不安生。

沈浔冷冷发话:

“你胆敢再犹豫一息,我就剜了你的眼。”

“你胆敢说你救不活,我就让你人头分离。”

白无常心里咯噔一下,咽咽口水,正要搭脉,又听身后的煞星说道:“别拿你的脏手碰她,小心我躲了你的手。”

白无常:.....

陆不语看着沈浔紧蹙眉梢,却又不敢言。

陆观棋轻咳几声,再道:“沈司使,你要不先出去吧....”

第87章

自沈浔被陆观棋请出后,白无常终于松下一口气能安心为姜时愿诊脉,脉刚一搭上,就听见几声细如蚊呐、几近轻微的声音,白无常回头朝着陆氏兄弟扫了一眼,陆氏兄弟却异口同声地说没有听见怪声。

白无常心念真是撞了鬼了,这声音怎得只有自己听到?那声音宛若鬼魅无影,吓得他冷汗淋漓。

倏然一只瘦弱无骨的手更是抓住他的衣袍,白无常直接破音喊救命,陆不语吼道:“喊什么喊,是姜司使。”

白无常这才回了心神,问道:“那声音呢?我方才还听到了鬼的声音。”

陆观棋来到榻边,俯下身,听着榻上之人喃喃轻语沈浔的姓名,还有那句始终重复的问题。

*

风吹叶落,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泠泠梵音。

祠堂之中,莲花座上的金身佛像肃穆庄严,慈眉敛目地盯着蒲团之上的信徒。

男子望向佛像,折断他所有的傲慢和不敬之心,双膝下跪,双手合十。

他三拜于神,姿态几近谦卑,重重地俯身磕在冷砖之上。

青烟香雾了然。

为了阿愿,沈浔最终成了最虔诚的信徒,灵魂独对神佛,忏悔、求饶。

沈浔不敢以贡品、银钱相贿,更不敢以罪恶之身求神佛显灵开恩。

他只能求,求神佛不要以失去阿愿为代价来惩戒他。

第一拜。

“信徒沈浔,罪大恶极,无颜敬佛,但求神佛开恩,千罚万罚的谴罪还报在沈某之身就好,不要牵连阿愿。”

第二拜。

“罪人沈浔,愿堕入阿鼻地狱,受烈火焚身之痛,永世不得超生,只求神佛不要带走阿愿。”

第三拜。

“愿以我的命,换阿愿渡过难关,还请神佛垂怜、开恩。”

残红烛火的微光在佛像上摇曳一瞬,金身玉面的佛面闪了一闪。

祠堂之外,平静而温和的声音传来,陆观棋在风中站立,“陆某找了沈司使许久,没想到沈司使竟在祠堂求佛。”

“陆某原以为已观沈司使全貌,没想到司使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陆某从来没想过沈司使竟然是求佛之人,有敬佛之心。”

不只陆观棋,就连沈浔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如此卑贱地跪在他一直轻视的天意面前,一遍遍跪求神佛开眼。

杀戮过重之人向不敬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恶果。

因为杀戮,恶人早已没了向善之心,若非‘重活’一次,暂忘罪孽,遇见此间致臻致善之人,他竟也不知自己竟是如此向往干净...

沈浔整个人被照在安宁纯净的月光中,敛开凤眸,他声音低哑,嘴唇颤抖:“你来,可是阿愿...”

无非是死是活,两个答案,沈浔不敢问出口。

陆观棋说道:“放心,白无常已经将她医好,如今姜司使已经安然无事,只是人暂未醒来。阿弟陪伴在房间之中,沈司使不必担心。”

沈浔大喜,急于提步离开,却被陆观棋伸手拦下。

沈浔不解其意。

陆观棋就着沈浔身旁的蒲团而坐,叹着气,道:“你可知姜司使在沉睡之时一直在唤着你的名字,还有她在等一句回答。她就是靠着你还有那句没有等到的答案而强撑着活下来的。”

*

陆观棋:“所以,陆某来不只是想为沈司使报喜,更是想帮姜司使说几句话。”

沈浔淡然地垂眸:“你想说什么?”

“陆某有成人之美,想先帮姜司使问问答案。”陆观棋声音平和。

“我和阿愿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沈浔冷言。

“那看来沈司使是打算继续口是心非到底了。”

“哪怕所有人都看出来你对姜司使的情意如此疯狂、如此偏执,你也依然能以恩情为掩护。”陆观棋叹道,“沈司使你这个人活得真拧巴。”

陆观棋呲道:“不仅拧巴,还愚蠢至极。”

沈浔冷冷瞥向他,只听着陆不语继续说道:“众人皆懂得及时行乐的道理,你却不懂。众人皆知自欺欺人的苦果,唯你不懂。情之所动,向来能驱使在理智之上,而你每次皆狠心斩断,有违人伦。”

“沈司使,情字一动,无非伤或喜。”

陆观棋道:“姜司使是靠你的意念而活下来的,你也分明承受不了失去她的后果,而如今却比那毒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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