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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偶师却无畏惧，反而用一种介于异端与人类之间的怪异强调，大声说：“那么，先杀鱼吧！”

杀掉人鱼身后，威胁最大的食人鲨。

“嗷呜。”

金虎的四足踏入海水，身形庞大得似乎连海洋也无法容纳，这让它委屈又难受地叫了几声。

为了尽快离开这片狭窄的领域，金虎同样张开血盆大口，微微低头，咬住一只看上去最壮的食人鲨。

加重力道。

兽牙穿透食人鲨坚不可摧的躯体。

吃掉一半，舌头舔舔流动在四周的鲜血，继续吃掉剩下的一半。

食人鲨的头领，就这样被金虎吞入腹部。

其余的食人鲨面面相觑，鱼脸纷纷露出一丝惊恐！

金虎继续捕捉剩下的食人鲨，顺便把遮挡阳光的巨型魔鬼鱼按在爪下，一起撕成碎片。

深海鱼群的尸体，忽然流出黑紫交错的违反常理的鲜血，齐刷刷朝两只人类而来。

人偶师指尖动了动，随手一挥。

无数道造梦家的丝线与黑紫色的血液冲撞。

海水随之发出巨大的震荡，深海大地隐隐开裂晃动，遥远的海啸、雷鸣、闪电一并响起，还有火山喷发流动的剧烈声响。

所有天灾巨变、引发渺小人类惊慌、逃窜的声音，怪异地交错重叠在一起，在她们耳边和头顶出现。

企图借此夺走所有注意力。

猎人更易被异端创造的幻境蒙骗。

即使秦淮月异端抗性极高，此时也发现自己仿佛身处即将落下的滔天巨浪与火山岩浆之前。

人鱼不情不愿地一甩尾巴，朝更深的海洋游去。

面对被人类傀儡师发现自己是根系的事情，人鱼并没有产生更多的惊讶，只是为食人鲨群的死亡感到可惜。

但等到天灾幻觉的结束，用梦境杀死微不足道的人类，它又能重回浅海，使用规则重启浅海的一切。

“别逃。”

人鱼感到一阵巨痛，茫然地低下头，看见胸口被长枪。刺穿。

谁在攻击它？

哪个人类摆脱了它的幻境？

人鱼诧异地转过头，竖瞳与一双静谧的双眼对上。

猎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也没有它预想中的沉醉。

但秦淮月只是在贯彻眼睛的命令。

“把它拖上来，一会丢给晨乌吃掉就好了。”

“嗷呜！”

方羲无聊地游到人鱼刚刚坐的石头上，这块位置现在是她的了。

垂眼看着可怜又笨笨的人鱼落入金色巨网，被猎人穿透心脏，抓着鱼网，捞起这个脆弱的收获品。

人鱼被带到方羲面前，发出不甘的嘶吼声。

方羲戳了戳人鱼，漫不经心地说：“你长得很凶，从外表上来看，明明具备着一切深海生物的野性，却不会战斗。算了……毕竟你只是一个浅层根系，不应该对你有什么期望。”

人鱼：“……”

“原来资料上那些微型副本是因为你才出现的。”方羲认真盯了一会人鱼。

【这是一只鱼。】

【它的领域特性平平无奇，只会制造幻境，欺骗经验不足的人类，相当低级无聊的捕获手段。】

……

但表层的文字开始一个笔画一个笔画地脱落。

【这是一颗人鱼形态的蒲公英种子。】

【它拥有“复生”和“重启”的力量，是创造无数低危副本的万恶之源。】

【更重要的是，这些低危副本拥有一个尚未被人类察觉的隐藏属性。上万个低危副本中，似乎会有一个副本能够自动投影至现实世界，成为异端们短暂的逃生通道。】

【所以，这颗特殊的蒲公英，深受恶魔之主的庇护，甚至专门为蒲公英找来一副人鱼的皮，还有一群深海怪物。】

【尽管它并未孕育出一个能够投影现实世界的低危副本，但恶魔之主是一个耐心的异端。】

【它会一直等待。寂静地蛰伏。】

【反正这些低危副本，有时候也能带来一点乐子，不是吗？】

【忘了说，即使蒲公英的本体死亡，死上成千上万次，它也能复活。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即使你的灵感再高，能够窥见一角又如何？】

人鱼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利爪拼命撕扯巨网。

但它挣扎半天，震惊地发现这张网简直纹丝不破！

方羲也震惊了！

“原来你是一根草。”方羲无言以对，“那没办法了，我家猫猫又不爱吃素，本来想把你加工一下的。铛铛铛——恭喜你逃过被吃的命运！”

人鱼：“……”

方羲手中凝现出上帝的雕刻刀，对着人鱼的脸庞比划了一下。

得剔除蒲公英身上的特殊力量。

比往常多一道工序，但没关系。

割掉最坚硬的种子头。雪白的绒毛球掉落在人偶师手心。

人鱼欲言又止。

人鱼抽抽涕涕。

人鱼开始嚎啕大哭！

“你的礼物我就收下了。”方羲不为所动，把这份力量塞进皮箱。

秦淮月眼神略有惊异，人鱼的外形开始脱落，彻底变回一根与人类身体相等的大型蒲公英。

方羲顺手把人鱼身上脱落的水晶石也塞进皮箱，这些石头可以回头送给喜欢亮晶晶的大白鸦。

“接下来……再见。”

方羲随手用雕刻刀割断蒲公英的枝干。

“这样就是……结束了吗？”秦淮月问。

“结束了。”方羲收回雕刻刀，“每一只根系的风格都不同，所以副本崩溃的样子也不一样，而且不是每一个根系都能建立锚点。但这家伙力量比较特殊，杀了它多少能有点收获。”

“你听，现在四周安静得可怕，一点声音也没有。可真是……寂静的死亡啊。”

蒲公英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巨网之内，它手无缚鸡之力，连异端最后的尖叫啼哭也不会。

一直以来，它只是在无知无觉地孕育新的细胞、新的副本。

方羲轻轻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人类可不能在任何异端身上投射过多的情感。

金虎变回猫猫，哒哒哒朝方羲跑过来，蹭蹭。

方羲抱起猫猫，让它自己趴在肩上，重新拎起皮箱，准备前往下一个副本地点。

秦淮月紧随其后，海水的流动掠过她的发丝，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将深海之水和粘稠混沌的鲜血，视作空气。

随着两名人类的远去，这片深海的水平线，也在疯狂下降，彻底变成一滩沙漠，露出无数斑驳的异端尸体。

失去生命力的异端，被粗制滥造的太阳暴晒，化作黑烟消失。

当太阳落下最后一缕阳光，这片托举一切的沙漠，也缓缓归于虚无。

与此同时。

在驻扎着无数个人类精英前哨的浮空岛上。

他们同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