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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斑斓的蝴蝶，纷纷扬扬向高空飞去，像是本能地追逐一缕光。但也有的蝴蝶没能逐光成功，只飞到几百米的高空，就骤然落了下来。
秦淮月俯身捡起一把蝴蝶的尸体，放在手心仔细查看，忽然忍不住笑道：“收藏家，这是净化度百分百的残肢，你收着吧。”
方羲自然不会放弃捡垃圾的大好机会，直接往哇哇乱叫的一千零二肚子塞了一大把蝴蝶，并大摇大摆地指挥其他队友也一起收集。
“喏。”
踏樱把所有捡到的蝴蝶残肢塞到方羲手里。
“你不要吗？”方羲问。
“实际上。”踏樱耸耸肩，“我不怎么喜欢这种柔弱的生物，不管是昆虫还是……算了，我总觉得它们长得很恶心。”
“柔弱？”
“当然。”踏樱微笑道，“随便一踩就能让它们四分五裂，但偏偏这种生物又很难死，总喜欢用各种扭曲难看的样子挣扎着活下去。要拼命努力才能让路过的人垂怜一眼，所以我觉得很恶心。”
“原来是这样。”方羲喜滋滋地把踏樱送的蝴蝶收入背包，“那我就不客气了。”
踏樱愣了一下。
“怎么了？”
“什么嘛。”踏樱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会讲些什么大道理，来说服我其实蝴蝶也没有这么不堪之类的。”
“哦……”方羲说，“但是你本来就可以一直讨厌它们，这是你的自由。”
踏樱神色微动，别过脸，没有再说话。
蝴蝶小镇所有的建筑、树木、和居民，在刚刚方羲随手射出的那一束光辉的照耀下，死得灰飞烟灭，沦为了一片散落着蝴蝶残肢的荒地。
方羲一边到处捡蝴蝶，一边继续和造梦系统斗智斗勇：“你真的不能撤回那个广播吗？”
系统的声音依然冷酷：“你想得美。”
方羲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暴打这只造梦系统的念头。
“队长，你怎么了？”宋白玉发现方羲莫名其妙地蹲在角落，满脸欲言又止，就好奇地凑过来。
根据方羲刚刚跟系统的斗嘴，加上对她性格的了解，宋白玉想了想打开系统，一看果然如此。
在世界聊天频道……玩家们的注意力已经从“我怎么突然被传送到陌生地点”转移到“白乌鸦那边刚刚发生了什么？”
收藏家……有时候的确不太喜欢人类的目光，
世界的风还没有止息。
银色的发丝无意间垂落，方羲抬起手拨弄了一下，因为她觉得脸有点痒。
“抱歉。”宋白玉正想把自己的马尾捋到另一个方向，却在某个微弱的拉扯感袭来后，右手蓦然顿住，大脑随之空白了一瞬。
过了一会，他想了想，故意用以前一样漫不经心、开玩笑般的语气说：“这样好玩吗？”
方羲无聊地抓着宋白玉的发尾，在指尖绕来绕去，闻言思考了两秒，也故意回答：“还行。”
还行是什
么意思？
还没等宋白玉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方羲继续往下说的声音：“你的头发留得好长。”
“因为这样好看。”宋白玉笑了笑说，“而且高危副本和现实中的常规战斗不太一样，所以对头发这些小细节没有强制要求……我想保留一点我的个性。”
“我也是。”
“……也是？”
“我也是长头发。”
宋白玉眨了眨眼，瞬间听懂了方羲的言下之意，忍不住在旁边笑了起来，然后问道：“你不喜欢成为大家目光中的中心吗？但明明你的存在已经是了……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习惯。”方羲说，“你能想象一只海洋生物，忽然被要求爬到陆地，靠着干燥的空气而活吗？虽然这样也不是不行，但我有时候觉得这样的事情才是不正常的……你就当我不擅长交际吧。”
宋白玉想了想，直接点击面前的系统，敲打了长长的一大段话，全篇都在鞭策这群玩家别总是八卦他们的队长，一个两个还不快去干活！顺手抓了几个发言时间最近、且最闹腾的玩家，直接一顿无差别攻击！
半分钟后，世界频道彻底安静了。
方羲看着宋白玉共享给她的系统屏幕，表情一时间有点茫然。
“既然这样，或许可以让我去适应你那边世界的规则？”宋白玉小心翼翼地帮方羲捋起一缕遮盖视线的头发，“交际的事情你大可以丢给我……毕竟我还是很想要履行身为朋友的义务。”
“……”方羲没吭声，看着手里黑色和银色交织的发丝，忽然好奇问道，“你头发是染的？”
这种颜色很少见。
“倒也不算。”宋白玉想了想回答，“这是后天自然变的，大概是某种基因变异？嗯……原来就是普通的黑色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哦——”方羲故意拉长声音，伤心地说，“我合理怀疑你在歧视我这种黑发种人！”
宋白玉呆滞了一下，但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眼里的笑意几乎掩盖不住，也没反驳。
因为方羲这句话……不能只按表面意思来理解。
“我以前也想染头发。”方羲遗憾地说，“可惜我住的星球，理发师的技术都不太好，它们只会洗剪吹。虽然我也想过自己捣腾一些染发剂，但是商店和网上都没有卖……总之最后不了了之。”
“真可惜。”宋白玉说，“你有想过来伊甸园星球吗？这样的话，我就能把一名技术最精湛的理发师推荐给你。”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过了。”
“那现在就畅想一下？”宋白玉说，“我觉得你的愿望一定会有全部实现的那一天。因为我可是猎人嘛，我的直觉还是很靠谱的！”
“真的假的？”
“真的。”
“——你们两个是在偷懒吗？”
二人背后忽然出现一个凉凉的声音，他们惊愕地转过头去，看见踏樱就这么站在后面，而且满脸无奈。
踏樱幽幽地说：“你们已经在角落待了很久了，本来秦长官不许我和一夕来打断你们的谈话。但我们已经把所有蝴蝶残肢捡完了，还等了好一会，你们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你们究竟是在干嘛？”
方羲&宋白玉：“（゜ロ゜）……”
踏樱不会责怪方羲，毕竟她的偷懒一向有目共睹。所以只用谴责般的眼神看向宋白玉，仿佛在无声质问：宋长官，你怎么也堕落到和某人一样的地步？
宋白玉哽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口袋，但里面什么东西也没装，顿时感觉自己这下简直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方羲默默地站了起来，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四周，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踏樱见好就收，毕竟刚刚那只是开玩笑，转而问道：“白鸦，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