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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出了几分不着调的懒散。

少年人的心比天高混杂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让人一眼看不透。

“段崇明,江城第一中学高二十班。”

顾惊山轻声念出上头的字,眼里闪了一瞬。

他弯腰拾起这薄薄的卡片,随手从开着的车窗扔了进去。不偏不倚,落在油表盘上发出一声轻响。

车棚有一大块LED屏,右下角标着时间:6月1号,星期一。

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学生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日子。

片刻后,特别的轰鸣声点燃了夜晚最晚亮眼的篝火。

灰色的跑车宛如幽灵闯荡在山间,动作的完成度和流畅度和方才很相似,却又要比方才更接近完美。

“哈,我就知道。”秦岩双手搭在控制室外的栏杆上,兴致洋洋道:“刚才那红孩儿学得就是顾惊山的跑法。”

顾惊山年少成名的事太多,赛车不过是其中一件,但仅此一项也足以让世间大多数人望尘莫及。

若顾惊山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大抵会把“红孩儿”拦下争出个优胜劣汰来。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这些激情和莽撞显得有些幼稚了。

点燃引线的火还不够明亮滚烫,不用浇冷水都能自己熄灭。

灰幽灵破纪录的消息当晚就传了出来,坐着凌晨航班回去赶早课的人皱了皱眉:“啧,非得等我走了才出来吗?”

少年划拉了手机,看清楚了灰幽灵现身的时间后皱着的眉头又松开来:“……什么人啊,几年过去了还能跑这么好。”

他翻了又翻,愣是没能找到一张带脸的照片。

停在屏幕上的拇指犹豫了会儿,还是把这段视频保存了下来,收进名为“灰幽灵”的文件夹里。

第5章

冲线以后顾惊山放缓了车速,取下头盔的瞬间便让周围的人止了声。

头发被尽数拢在脑后,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扎着。没了头发的遮挡,生硬的美迎面就撞了上来。

赛车服把他的身材勾勒得近乎完美。

交好的几个先一步上前,挡住了不少明知故犯的蓄意客套。

秦岩正准备伸手去勾顾惊山的脖子,才起手就被顾惊山轻飘飘的一眼给推了回去。

他也不在意,拍了一下身侧人的背,“这是吴迪,你是他的唔——”假想敌。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吴迪“啪”的一下捂住了嘴。

吴迪扯了个笑,“顾少,久仰久仰!”

他一边说着,余光却时刻关注着场边,状似不经意地挪动了下身位,直把那抹窈窕的身影挡在身后。

顾惊山不失礼节地点了下头,没有过多在意两人之间的奇奇怪怪。

等顾惊山和裴予安向外走去,吴迪才松开了对秦岩的桎梏,对上那眼里满满的无语赶忙道:“太丢面儿了,再怎么说吴芳怡还在边上呢!”

“呵,”秦岩冷冷一笑,脑袋一歪,看着踌躇不决的吴芳怡道:“你信不信,今天要不是我先拉着你上去,她绝对想跟顾惊山打声招呼。”

说是打声招呼,暗地里是什么个意思大家都清楚。

这不生不熟的关系,能让一个内敛的女孩儿主动上前,总归是和情爱沾上边了。

吴迪哪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双肩一塌,“所以说,多亏了我的好哥哥。”

“哥,你的努力不会白费的,以后我结婚保准给你包大红包!”

得了好话,秦岩这才收回了自己绷着的嘴角,喜不自胜道:“放心吧,后来者居上,这个词能出现定然有它的道理!”

走在前头的顾惊山短短几句话,就让几年不曾和他联络过的裴予安一下子找回了当初的相处模式。

束手束脚的感觉散了大半裴予安才暴露了最真实的自我,“你别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去国外待了几年感觉你整个人都变了。”

顾惊山压了下眼,“哪里变了?”

“像把美学发挥到了极致,却又少了点光去照斑斓的玻璃。”

裴予安学艺术的,说话常不着调,用的形容词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这世上能理解他前言不搭后语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叶非白,再一个就是顾惊山。

“神秘又哀婉?”顾惊山把头盔顺手递到一边,淡然自若道:“看来你还没把哥特美学吃透。”

裴予安撅了下嘴,先征求了下沉默的张金伟是什么个看法。

张金伟默默摇头,“我没读过几年书,别问我。”

“……”

大学毕业的文凭是狗考的?那些年在考场外等过的时间终究是错付了。

裴予安恨恨收回自己的视线,暗自决定: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带张金伟出来玩了。

“叶非白呢,怎么不见他。”顾惊山淡声道。

裴予安:“……”你问我?

虽然他和叶非白情比金坚,但裴予安可不信叶非白这个家伙,会在谈恋爱以后忘记自己的灵魂搭子。

幸好秦岩及时跟了上来,才没让裴予安原地化作石像。

顾惊山神色温和,任由秦岩的话把沉默盖过。

一行人离开的动静不算大,却是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吴芳怡遥遥注视着,秀眉轻拧,脸色有些挫败。

“我原本以为你十几年的青春喂了狗,今天一看,确实值得。”郑芯妤“啧”了一声,感慨道:“我今天算是见识到,北城传得神乎其神的白月光到底长什么样了。”

她拍了拍吴芳怡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这人不是咱能拿捏住的,换个人吧。”

吴芳怡低下眼,不甘道:“他身边没留过人,万一呢……”万一她就成了那个例外呢。

郑芯妤一噎,不知该说什么。

她一向情场得意,最为清楚像顾惊山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单着。

见识广了,眼界高了,瞧谁都觉得没意思。

这类人对于小情小爱最为看不起,恐怕对他们来说,情爱不过是浪费时间的东西。

郑芯妤没再劝,半强迫着把人带走了。

做朋友的劝不住,总能介绍几个优质的去分心吧,这万一成了呢?

……

薛怡年的七十大寿在七月份,张灯结彩了一个多月的灯笼在他过寿的前一天又换上了新的。

顾惊山回国后,全盘接手了这次别有目的的宴会。

他派人去请的掌勺是已经退休的国宴主厨,花甲之年的老人本不欲再出山,最后不知道顾惊山是许了什么好处才答应。

正式过寿这天薛宅来了许多人,薛怡年全交给了顾惊山招待,兀自在书房挑了本书看。

顾惊山正从善如流地和几个时常在电视上见到的长辈聊着,余光瞥见门口的叶非白才微微欠身,“方伯,陈叔,先失陪了。”

叶非白等顾惊山安排人把几位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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